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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碗粥摆在了面前。程逍遥提起勺子搅了搅，不觉有些气愤。这清汤寡水的，没见几粒米，能叫粥！？

“店家！”程逍遥放下筷子，有些生气道：“你这到底是粥铺还是汤铺啊！？”

汉子愣了愣，发现二人穿着打扮有些贵气，还是驾着马车来的，不由得苦着脸道：“哟，这位大哥，您二位是外地来的吧？”

“外地来的就好骗了？”程逍遥讽道。

汉子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您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儿的情况！哎，这年头不好，能喝上米汤已经不错了！旁边村子里，有的都饿得啃树皮，死了好几个了呢！您别生气别生气，您要是想喝稠的，我马上单独给您做啊！不过这价钱……嗯，可得算两文钱一碗！”

听了汉子的话，程逍遥极为意外。

平山县竟会穷到这种地步？不应该啊！一路走来，也没见有沿路乞讨的人，更别提饿殍了……还是说，只有这个清水镇这么穷？

带着疑问，程逍遥摆了摆手，端起米汤喝了一大口，道：“既然老百姓都吃不起饭了，你们这儿的父母官也不管管么？”

“嗨！别提了！”汉子鄙夷道：“只要几个大地主按时上供，那狗官才不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呢！前几年年头好也就罢了，虽然不能顿顿吃饱，但至少不会饿死。可今年干旱缺水，庄稼产量太低，老百姓除了缴租子，基本上就没余粮了！有些乡亲活不下去了，去县里告地主不给活路，还反倒被抓去蹲大狱！你说，这样的狗官，配叫父母官么！我呸！”

汉子啐了一口，气愤难耐。

“这县令，畜生！”他的话，让程逍遥无比愤慨。心想着，不管能不能查清案子，能把这狗县令给撸了，这趟也不算白来。

汉子缓了缓，瞥了一眼马车，好奇问道：“这位大哥，我见您像是生意人，怎会来我们这清水镇？”

“走错路了。”程逍遥淡淡笑道，想了想，又道：“店家，我见这镇子上有好几条路，我若是想沿途做些小买卖，不知走哪条路安全一些啊？”

汉子摇摇头，道：“大哥，您要做生意，还得去县城，我们这儿就算了……不瞒您说，我这店都准备明天就关了。”

说完，他又道：“如果您非要走这边，喏，东西南三条道儿都可以通往其他镇子……这北面，就算了吧。”

北面算了？

程逍遥微微皱眉，扭头朝着北边望去。

太阳高升，雾气渐散，北面山峦清晰可辨。这些山不高，但很密集，绵延开去不知多远。

“北面没有庄子么？”望着那些山丘，程逍遥问道。

“有倒是有……”听他这么问，汉子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啪！

一声脆响，程逍遥将十枚铜钱拍在了桌上，“拿着，粥钱，好好说话。”

汉子两眼放光，欣喜若狂地将铜钱揣进怀里，见他还想打听，便压低了声音，道：“大哥啊，北面叫刘庄，就是那个饿死人的庄子！而且，前面山头，还有山匪呢！听说专抢富家户，您这生意人，还是小心点的好！”

听到山匪，程逍遥心头暗喜，于是故作怀疑道：“不是听人说，山匪已经剿灭了么！怎么还有？”

“别听他们瞎说！”汉子得了好处，心肠也热了起来，极为坚定道：“一个月前，山匪抢了刘家庄的庄主家，官府确实派兵来剿过，不过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好像只抓了一个小头头就回去交差了！地主不给活路，去当山匪的老百姓只会越来越多，怎么可能剿得完！”

“有多少？”

“那就不知道了……”

汉子把所有知道的信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但也就只有这么多而已。知道了方向，又喝光了米汤，程逍遥便和释龙回到了马车上，朝着北边驶去。

汉子收拾好碗筷，朝着马车瞥了一眼，见车子竟然朝北而去，还以为自己给人家指错路了，急忙跳到大街上招手喊道：“大哥！大哥！走错路，走错路啦！诶，诶，诶！”

马车毫未停顿，碾着阳光，继续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