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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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郁卒,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为了活长些,他还是不要自寻烦恼罢。
紫衣公子沉默半晌,陆风站这么久,脸都要绷僵了,他试探道:“公子若没有别的吩咐,属下便不打扰公子了。”
紫衣公子闻言,瞥了眼陆风,眉宇飞快闪过一抹纠结与类似于腼腆的情绪,最终抿了抿唇,状似不经意道:“听闻阿隐去了你守的铺子。”
阿隐??
这人谁???
哦——他晓得了!
容公子姓容名隐,公子说的就是容公子呀!
反应过来公子口中“阿隐”是何人的陆风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心想着容公子都未曾见过公子,公子却喊得这般亲密,真是不知羞。虽在心中这般吐槽,陆风脸上却是一脸认真,他说:“是,容公子先入的属下守的铺子,属下将佛埙赠予容公子;而后容公子将古玩街几十家铺子走了个遍,不过并未购置古玩物件。”
说完,殿堂又陷入了沉默。
夜里不知何时飘起了雪,洋洋洒洒徐徐落下,为无尽夜色染上几抹淡漠的浪漫气息。
陆风等不到公子的话,便壮着胆子瞅了眼他家公子,后者支着脑袋,已然走神许久。
陆风:“...”
得,今晚又得站着睡觉了。
*
卯时,霏微、碧落伺候自家少爷洗漱穿衣,未睡醒的容隐迷迷糊糊起床,迷迷糊糊穿衣,迷迷糊糊洗漱,迷迷糊糊吃饭…懵逼状态持续,直到迷迷糊糊的被汤药苦醒。
口中舌上尽是一股子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中药味,容隐喝了三杯茶才堪堪将那味道冲淡些。
因昨夜容隐特意吩咐过,碧落她们早就将行李打包妥帖,车轿停在院中待发;容隐裹着厚实的披风,从卧房转移到暖轿,一行人朝京州进发。
四位侍女除去赶车的青霄,其余三人都候在暖轿外厢,一旦容隐出声,她们便会进内厢伺候。
容隐需要的恰恰就是独立的空间,途中虽无所事事,却也比被侍女盯着要来的舒适许多。他将昨日在古玩街淘来的白玉埙取出,对着日光细细观察。
玉埙入手冰凉,片刻后便也染上了容隐掌上温度;容隐就着窗外透入的日光,愈发清楚的看到其上雕刻的优昙花苞骤然绽放,一片叠着一片,一层压着一层,而优昙的枝茎似不堪重负般的往下弯了弯,生趣别致、清雅美丽至极。
容隐倒也没把长衫男人的话放在心上,那男人神经兮兮的,虽说不能让旁人触碰,可笔斋先生是自己好友,怎能算是旁人?
所以容隐毫无任何心理负担,将玉埙细之又细擦拭一遍,而后将贴身携带的香囊掏空,将玉埙包裹妥帖后放入香囊。
左右无事,将小桌上放着的游记拿起来,慢慢看着。
这书还是容隐初到西洲时买的,当然当时买的不止这一本;不过自无意间发现这本游记的著书人竟然是笔斋先生后,容隐便单单只看这本,以至这本半厚不厚的游记已经被翻读的卷了边。
容隐下个目的地便是南洲京州,所以容隐直接跳到游记中描写京州的那篇。
【京州位南洲北部,地理位置不佳,百山千水,除花山外,无甚区别,不值一观;此处风土民情一般,不甚热情不甚质朴,但晓功利,唯利图之,吾甚为不喜】
开篇笔斋先生先是发表了个人关于京州的映象,接着便开始一一列举小事,从细微之处支持开篇观点。
【京州纨绔子弟遍地,若是瞧见貌美之人,荤素不及,先是言语调戏一番,试探那人身份,若是寻常百姓亦或权势不及他之人,便上下其手,而后强掳回府,毁人清白;吾在此醒各位游者,若至京州,务必穿戴严闭,勿露面容,方可避免遭人调戏。】
看到这,容隐对京州的映象便差了几分。
纨绔子弟怎么可以当街抢人!
虽然他有四位武艺高强的侍女,但俗话怎么说的,不怕狼吃,就怕狼惦记;容隐现在这张脸与他生前有七分相似,剩下三分完全是靠大把大把的钱砸出来的气质,每次照镜子时容隐都会忍不住吐槽一句“万物的资本主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容隐决定到京州后戴上大帽子,最好遮到下巴的那种。
【自古至今,权势之土便少不了烟花寻乐之所,京州也无例外;除去坐镇京土的成王外,南洲洲主淳如风之洲府亦建在京州,故此地之风月之地数不胜数,妓子小官之热情更是令人倾倒。吾在此告诫各位游者,若想长命百岁不遭罪,便离这等地方十丈之外,如此,吾心甚安。】
说实话,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容隐其实对古代的青楼、象姑馆很感兴趣;不过既然他的笔友说京州的风月之地不好,容隐也只能等离开京州,去下一站的青楼、象姑馆逛逛。
【花山实属京州唯一一座风水宝地,阳春时节,白花争艳,竞相绽放,此时节,花山便是如其名一般,自山脚至山巅,花丛树树,落英纷飞;朱明时节,凉风清泉,解乏暑气,不失为一避暑胜地;至于金秋时节,硕果累累自不必提;吾独爱银装素裹之花山,莹白纯洁,宛若仙境,各位游者但游无妨。】
【花山之巅有一佛寺名万泉寺,寺中有一眼清泉可解百毒,遂名百解泉;百解泉闻名四洲;不过一滴难求,吾与寺中方丈恰好相识,游者若将杂记中所夹书签交予方丈,倒可得赠一瓶百解泉。】
容隐看到这里,嘴角扬起,心想那竹签竟然是这么用的,这笔斋先生看样子是个很会玩的人。
“——阿隐!”
窗外传来一道熟悉的鸟叫,其间带着啄车轿的“笃笃笃” 的声响。
乖乖?
怎么提前回来了?
容隐心头一喜,忙放下游记,将窗户打开;顿时,一阵寒风猛灌,冷的容隐全身哆嗦,他拢紧衣裳,催鹦鹉赶紧进来。
“阿隐,粗来!”
乖乖非但没进轿,反倒咬着容隐垂落在窗外的袖子,想将容隐往外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