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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清门中，玉虚子常常担任和事佬的角色，他对非亲传弟子，也温厚亲和。

是以，玉虚子死后，三清门满门白绫飞展，足足挂了一月。

静安道人说起这些往事时，面上仍有些感概之意。这些虽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却依然能牵动他的心。

在儒学为正统的价值观里，半途改拜师父乃是大不敬，更遑论和师父打架，这几乎可以等同于弑父，扶溪因此十分诧异。

他看看静安道人，主座上的静安道人长髯高冠，气度沉稳，又想到静安道人描述的他少年时的性格，总觉得怪异非常。

扶溪全然想象不出，他少年时竟是个如此爱恨分明、倔强刚烈的人。

思及此，扶溪不禁看了看一旁的甯毕，心中暗想：不知甯毕以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甯毕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笑了笑。

他的笑单纯又自然，却透着种别样的暧昧感，扶溪唐突地生出想吻他的冲动。

“所以说，师父，冒昧地问一下，您的拂尘是怎么得到的？”

周方圆两手一撑下巴，似乎全没将静安道人被诬陷一事放在心上，而是只当在听故事一般。

静安道人看他坐没坐相，一吹胡子，道：“好好坐。”

周方圆嘻嘻笑，不听他的，接续追问。

静安道人只好回答道：“这柄拂尘，是当时为师的师父玉虚子，从蓬莱岛回来后没多久赠与我的，说是在路上时，得到了一些至品灵材，回派后托人制作而成的，让我好好爱惜。”

周方圆闻言，弱弱地说道：“师父，会不会是……师公偷偷拿了青莲笔，骗你说是灵材做的拂尘……”

静安道人一听，运起拂尘就打了周方圆背心好几下，生气道：“方圆，竟会瞎说！你师公把青莲笔给我有什么动机？再说，他哪里可能得到这青莲笔！而且，为师这根本也不是青莲笔！”

周方圆被打的疼，又是皱眉又是笑，最后道：“那师父，这裴真人以后又来烦扰，咱们该怎么办呢？”

“不理便是，再来就遣人赶走。裴渠义这人无利不起早，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

扶溪、甯毕和周方圆点头称是，辞别静安道人，正准备离开。

这时，周方圆突然留意到一直坐着不语的韦安，“咦”了一声。

韦安从刚才进殿起，就沉默不语，缩在位置上。

周方圆上前询问，韦安一脸为难地看着他，道：“我身体有些不适。师兄，你们先离开吧。”

甯毕奇怪道：“师妹，你身体不适，怎要我们离开？你怎么了？”

周方圆一拍甯毕脑袋，低声在他耳边道：“女孩子家那点事，还说出来！”

扶溪见甯毕被周方圆打，暗自偷笑，他走到韦安身边，温声道：“师妹，你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的灵材，只管跟方圆要。”

周方圆听扶溪埋汰他，却难以反驳，便对韦安道：“对对，你扶溪师兄说的对，师妹，我带你去歇着吧。”

说完，周方圆扶着韦安慢吞吞地离开了大殿。

周方圆一走，甯毕就牵起了扶溪的手，两人边走边谈刚才的事。

过了一会，甯毕突然提起三清山轮道大会临近之事，扶溪略一点头，问：“你和方圆都拿到参赛令了吗？”

“前些天有人送来了。”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太微峰的山脚下。

此时，天已入秋，气温下降，晚风清寒，又有溪水在侧，更添了几分凉意。

然而，扶溪和甯毕相倚相偎，周遭的凄清，默默间反而让他们心底情愫更增。

扶溪走着走着，忽地想起甯毕在殿上那个暧昧的笑容。

见甯毕第一面时，扶溪只觉得甯毕长得俊秀斯文，认识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剑术过人，斯文的印象一变，而这些天来，甯毕日日缠/磨，向他求/欢，又让他感到甯毕情/火忒旺。于是，这斯文的印象便荡然无存。

思及此，扶溪笑了出来，闻声，甯毕疑惑地看向他。

扶溪飞快踮起脚，亲了甯毕一口，然后一甩手，笑着跑到了溪水上。

此时的溪涧上，落日的余晖将水面渲染成斑斓的橙红色，甯毕追在扶溪身后，向他讨吻。

两人像互逐的蜻蜓般飞快掠过水面，惊得水中鱼儿四处窜动。

甯毕故意让了扶溪两步，不紧不慢地缀在他身后。

扶溪纤白的背影在晚风中格外动人，他时不时转过头，看看甯毕到了哪，发现他离自己近了，便加快步速，离得远了，又悄然放慢步子。

他的面上，始终带着盈盈的笑意，快乐得仿佛所有哀愁都无法侵入他一般。

他嬉笑着，喊着，让甯毕追快些。甯毕却只痴痴地看着他，竟在这一刻幸福地有些心口发痛。

幼时，甯毕看着扑向灯烛的蛾子时的那种困惑又惆怅的心情，突然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他发觉，自己对扶溪的感情越深，就越有一种难明的恐惧从心底生出。

他第一次经历如此动荡和猛烈的感情，既觉得陌生，又感满心欢喜，但更多时候，他还会产生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他记得，几天前两人刚刚吵过一架，原因是他在周方圆面前牵了扶溪的手。

当时，回到扶溪的洞府，扶溪言辞诚恳地请求甯毕：不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亲热的举动。

甯毕无法理解他这没来由的羞怯，又隐约觉得这不是羞怯所致。

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由于扶溪的推阻和压制，他对扶溪身体的焦渴，反而变得愈加澎湃。

他总是在自己躁动的、幻想出的欲望世界中，掀开扶溪的衣底，接着便看到一团粘稠的乳白色雾水，像有生命一般，将他拖了进去。

他沉溺于这些情/梦，在幻境中把扶溪编织成了最接近他欲/望的模样。

他在幻觉中，能看到扶溪白色衣襟下的肉/体，像糜/烂的花瓣一般，让他觉得又湿滑又冰冷。

那肉/体的颜色直冲眼前，如同液体，无形又难以捉摸，总让他在追逐之中陷落进去。

他追上了扶溪，两人一齐扑在水中，扶溪浑身湿透，甯毕却仍把他往水中压。

他只剩了一张小脸露在水上，甯毕跪下去吻他，吻他湿淋淋的面颊。

冰凉的溪水，在两人之间淌过，甯毕埋首嗅吻于扶溪颈间，而扶溪揽住甯毕的颈项，腿在令人神魂颠倒的愉悦中，不自觉地蹭着甯毕的胯。

他的颈项伸长，像垂死者一样不停喘气，手脚软地几乎滑入水中。

过了许久，甯毕的唇离开扶溪的身体，平静了下来，他揽住扶溪，两人半躺在了溪水中。

扶溪待心跳渐渐平复后，问甯毕道：“甯毕，我问你，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想这些事？”

甯毕的脸红得像柿子，他沉默好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

扶溪拍拍他的脸蛋，突然对他说：“我和你说些事啊。”

“十五六岁的男孩经常想这事是正常的，不用害羞。但是，对你来说，最要紧的是修炼，就算你一时半会见不到我，你也要知道，我是在思念着你的，不用感到不安。所以，从今天起，待在洞府里好好修炼，暂时摒除这些杂念，听话，能不能答应我？”

甯毕不说话，过了好一会，他道：“这些我知道。但心里不知为何，就是馋得很……想和你天天在一起，天天亲你抱你，我忍不住不见你。”

扶溪叹了口气，思索片刻，道：“那这样吧，我去你的洞府里待着，监督你修炼，这样行吗？”

“可我要是想亲你……”

“那不行，你修炼一天没进益，我就一天不给你亲，不是开玩笑的，懂了没？”

甯毕哼哼几声，喃喃自语：“我亲你你也拦不住。”

扶溪“嘿”了一声，右手一抬，打了甯毕屁股一下。

甯毕吓了一跳，他气呼呼地咬住扶溪的下巴，终于道：”听你的就是了。别打我屁股。”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扶溪离开甯毕的怀中，牵着他的手慢慢回了太微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