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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在门口笑的满脸客气，眼睛里却闪着寒光；玄天释在一边安静地喝茶，优哉游哉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楼下的客人们悄悄探讨着五千金买一**之人的身份，大约是讨论的人太多了，在楼上都听得到一二。

焚青雨正在想应该怎么同老鸨周旋。

血肉扭曲摩擦的声音，连带着骨头断碎的咔咔声，突然沿着焚青雨的手一路往上，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的手上有无数温热甚至有些烫的东西涌过，鼻腔里满是腥甜的气息。

一边的两个美人发出惊呼，老鸨的眼睛里也瞬间笼罩上了一层震惊。

——墨玉的手，从焚青雨握着的地方齐齐断了下去，挂在皮肉上面。

焚青雨眼皮跳了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向那边的玄天释，对方递了个“我是无辜的”眼神，于是她看向脸色惨白的墨玉。

墨玉额上已经密布细小的汗珠，抹了胭脂的唇看起来竟都有些透明了。桌子上面的血水里，挂着血肉的白色骨渣格外刺眼。血水持续不断地从他断掉的手腕涌出，一身青绿的衣衫立时便红了一半。

老鸨回过神，便做出一副撒泼的样子，唤了一大群人来评理。楼下的客人都想看看那一掷千金的财主的真容，早就一窝蜂涌了上来，又齐齐被墨玉的惨状惊在门口。

这些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烟花之地，就算玩的花样多些，也少见将倌儿的手腕整个弄碎的，太血腥了。

墨玉的容颜自是极好看的，眼下面色惨白的样子甚是弱质可怜，一时间满堂都是隐隐咒骂焚青雨不懂怜香惜玉的声音。

“我家主子出六千金。”

一个洪亮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中气十足，盖过了所有在门口议论的声音。大约是墨玉的样子太有冲击力，已没几个人记得之前的竞拍，场上静默了片刻。

那中气十足的随从挤进来，用鼻孔瞅着焚青雨，眼角瞟了下墨玉，而后他高昂起脑袋道：

“我家主子差我传话，说无论公子加到什么价，主子都陪的起，还望公子有些自知之明，早些收手，免得大家不愉快。”

场上哗然。

焚青雨往下看去，下面那白净的孩子脸上的表情委实耐人寻味。焚青雨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那孩子的眼神里藏着一堆的恶意。

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她在天芝国关口遇见的小乞丐，将她引去邪修那盖通关印的小孩，叫小哥还是小弟的。

焚青雨回头，看老鸨，道：

“想来这雅间也是不能再用了，劳烦妈妈帮我令寻一间。”还不等老鸨说话，焚青雨接着道：

“修行之人，方才心魔走火，不慎伤了你家的倌儿，想来残缺一只手也是没办法再陪客了，便由我买了去如何？”

焚青雨自然是扯淡，墨玉的手是他自己弄断的，她心里一清二楚。她只是着实想搞明白这墨玉是哪家的仙人或者是哪家流放出去的邪修。

然而买走墨玉的话一出，焚青雨瞧的分明，那老鸨眼底蓄满了杀机。

这地方的鬼当真是不小。也不知这些人同天芝国那邪修有什么联系，她以为之前那小乞丐引她去邪修处是偶然，眼下看来倒是未必。

焚青雨还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眼角忽然就瞅见了气定神闲的玄天释，这人完全就是一副看戏的态度。他也确实像是个局外人。血污喷溅脏了整张桌子，玄天释刚好也在这范围内，然而那些脏东西似乎刻意避开了他，他那一身白衣依旧白的发亮。

玄天释注意到了焚青雨在看他，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这边两个人一派清净，那边的老鸨音色低沉，悠悠地开了口：

“进了我家便该遵从我家的规矩，伤了我的人，公子真当我们便如此好说话吗？”

话音落地，门口暗暗的议论声又明显地到了高潮。

焚青雨瞅着后面一脸孱弱的墨玉，这墨玉倒当真会耍，对自己也真真够狠，他就不怕那手当真废了吗？

被注视着的墨玉，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更是缥缈虚弱。他递给焚青雨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的嘴角，惹人怜爱的眼神底下，分分明明带了几分玩味。大家的注意力都回到老鸨身上后，他又冲着焚青雨，态度分明地挑了挑眉，哪还有半分孱弱的样子。

一旁的玄天释打了个呵欠，看戏看的久了，这戏越来越无聊。

于是玄天释伸手拉住焚青雨那只满是血污的手，反手往桌子上扔了一块玉牌。玉石和木桌碰撞时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于是全场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