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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阳光和曦的早晨，听雨楼在淡淡雾气中醒来。

二楼回廊上，几名下人来回地擦拭地面，使劲地跟手里的抹布较劲，颇有不把地面擦的一尘不染誓不罢休的意思。

楼下青石岸边，有婢女在洗涤衣物，河上捶打的声音乍起，惊起一树燕雀，也将附近迷迷糊糊的船夫惊得瞌睡全无。

这一方天地，早间是忙乱的，而厢房内，则是另一幅光景。

似乎从来没有关紧过的窗户漏了条缝，一缕微光如约洒在床榻上，这几乎成了每一个晴朗早晨的惯例。

翠儿蹑手蹑脚地在屋内行走，避免吵醒帷幕里的主子，她或是换洗茶盏，或是擦拭摆件，手里没停下来，虽然都不是什么劳累活儿，却要仔细谨慎，不能马虎。

路过屋门，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少女抹了抹额头的细细汗珠，喃喃自语道：“日头不高，还早着，小姐估计还得睡上大半个时辰。”

说罢，她来到墙角摆弄起一个花瓶，手里捏着一方纱布小心拂去花瓶上若有若无的灰尘。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惊了一下，她险些没扶稳花瓶，连忙回头看去，却看见莫婉言在她身后轻笑。

压低声音，翠儿有些惊讶地问道：“莫姑娘，怎么这么早来听雨楼？”

莫婉言没答，她朝里屋努了努嘴，随后比了手个势“嘘”了一声叫翠儿别扰。

然后她也像翠儿一样蹑手蹑脚地行进，穿过大堂，掀起珠帘，走进宁沉雪的闺阁卧室之中。

翠儿连忙跟了上去，不忘脚步轻轻。

帷幕下的床榻上，姑娘浑然不觉，依旧酣睡，一副一言难尽的睡姿几乎就要承包了莫婉言一天的笑容。

强忍着笑意，莫婉言钻进帷幕里，伸出手……拍了拍宁沉雪的脸蛋，拍得不算重，可也不轻，常人势必会被一掌拍醒。

她就是专程来袭击宁沉雪的。

宁沉雪鼻息微微一颤，但是并没有醒来，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好一只大猫！不仅馋，还懒！

莫婉言促狭地笑了笑，轻轻捏住了宁沉雪的琼鼻。

帷幕外，翠儿想出声制止，话到嘴边可又咽了回去，她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看戏。

呼吸渐渐艰难，宁沉雪抽了几下鼻子，忽的睁开眼睛，被憋醒过来，一张笑脸出现在她视线中，她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立刻伸出拳头招呼过去。

怪不得刚才梦中似有溺水窒息之感，原来是这厮做怪！

“扰我清梦，看打！”

莫婉言先一步欺身压上，按住宁沉雪的胳膊，半个身子趴下将她牢牢地锁住，那看起来……有点暧昧的意思。

宁沉雪挥舞了几下拳头，因为体位被限制住，用不出几分力气，打在莫婉言身上绵软无力，反倒让她自己难受许多，她憋红了脸挣扎了几下，无果，索性一口咬了过去。

莫婉言躲闪不及，脸上留下了极浅的牙印，还沾了一点口水……

连忙放开宁沉雪，莫婉言抬手擦了擦脸，正要呵斥，却见那又馋又懒的大猫扑了过来。

莫婉言：“！！！”

床榻悲鸣一声，抖了抖，帷幕里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翠儿捂住了眼睛扭头就走，两姐妹冤家日常较量，没啥新鲜看头。

……

“姐姐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我这儿？”

堂下，宁沉雪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咧着花一样的笑容，牵着莫婉言坐下饮早茶，品糕点。

莫婉言答道：“这两天睡的觉快赶上四天的量，实在没啥瞌睡，凌晨躺在床上看着烛火发呆，挨到天亮，甚是无聊，就来你这儿坐坐，顺便捉只懒猫。”

“懒猫？”宁沉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明白懒猫指的就是自己后，她扬起头，鼻孔朝着莫婉言出气，嘴里“哼哼”了两声。

“昨日姑姑说的秋集比试，妹妹可有想法？”莫婉言还没吃过早饭，风寒痊愈胃口不差，听雨楼精致的点心她很是喜欢，于是一边吃着一边谈论起公孙娘子嘱咐的事儿。

“今年的比试讲究琴瑟和鸣，高山流水，要求二人同台，姐姐跳舞的本事无人能及，而我琴弹得也不错，到时候我抚琴，姐姐起舞，定叫满城儿郎惊为天人。”宁沉雪似乎已经看见了姐妹二人得胜的场景。

姐妹二人知根知底，莫婉言平时喜欢低调，声名不显，展现于世人眼中的都是些皮毛，她那天下无双的曼妙舞姿只有宁沉雪这样身边亲近的人知晓。

莫婉言浇上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