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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和齐国的边境处，一条不知名的小镇上多了一队行军。

再有小半日，他们就能到天启境内了，路遇此处，左护法让军队在此歇歇脚。

镇子里唯一一家的茶楼此刻没有平日里的热闹，一楼大堂内，四人一桌的坐席全部被黑衣人们坐满，他们不多说一句话，全部都在默默喝茶。

二楼雅间，凌熙如一副美画一样端坐在窗前，日影渐落，彤云卷卷占据天边，他望向天边彩霞，淡漠如水，看不出来喜怒，一只白鸽乖顺在立在窗檐上，脚下绑着的纸条已经被取出来了。

左护法小心翼翼的站在离凌熙几步远的地方，尽量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就不该把那只信鸽截下来，信里偏偏还是这种事。

他心里骂着暗影小兔崽子不知死活，什么话都往上写，这不是逼着公子生气么？

凌熙手心里死死攥住那张纸条，难言的感情暗涌。

一刻也不想等了么？

他喉咙微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信上的字触目惊心，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写着：顾小姐欲与宋小公爷定下婚约。

宋祁这个人他曾听闻过的，是个难得一见的才俊，若非身体虚弱，早已能在朝廷上大有作为，又是世代簪缨的世家嫡子，就算不用考取功名也是能平步青云的人。

丞相之女和国公府世子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凌熙蓦地嗤笑出声，门当户对有什么用？

他宋祁敢娶你才是关键。

顾长欢你千不该万不该，独不该招惹我，更不该招惹我之后，想离开我。

他不在乎手上多一条人的性命。

甚至是更多人的性命。

凌熙近乎偏执的想道。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本来就是偏执又阴暗的家伙，顾长欢若是想嫁给别人，那他便一个一个全都杀尽，逼得她无人可选，走投无路，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

说好了做什么都陪我。

凌熙眼里是压抑的黑色，怒气在周身翻涌，释放出来的气势骇人，压的左护法上不来气，信鸽扑通着翅膀飞走，空气骤紧，似要崩坏。

凌熙将手中的纸条撕碎，脸上面无表情，手里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至极，轻轻地，慢慢地纸屑撒在桌面上。

“你带着人走，走官道。”凌熙终于站了起来，月白的衣袍在晚霞里映光，暖色的光线柔和了他的脸，却显得诡谲阴暗。

左护法抱拳称是，悄悄松一口气。

凌熙起身离开了雅间，步伐沉稳，面色如常，看着与平常无异，可偏偏这才是最反常的。

公子这是要去找顾小姐了吧。

左护法再次替顾小姐祈祷。

月悬到空中的最高处，京城中的百姓早就熄了灯，顾府静谧一片，时有下人的咳嗽声响起，一会又归于安静。

凌熙行了半夜的路，仗着轻功极好，仅用了半个夜晚就来到了顾府。

我正睡的香甜，朦朦胧胧间只觉有人站在了我面前，轻轻掀起我的红纱帐。

我的清醒有一定的限度，迷迷糊糊中看见月光照下的那张熟悉的脸一时以为是在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是做梦了吧。

“熙熙……”我在梦中喃喃道。

女人的声音似小猫叫，又轻又细，凌熙俯下身，想要听她在说什么。

“熙熙……”凌熙低头看着顾长欢的睡颜，判定了她还在梦里，听她念了自己的名字，心里由不得一软。

“我在。”凌熙柔声在顾长欢的身旁应到，如阎罗般的恐怖存在，在她面前温柔的像是变了个人。

也不在乎她能不能听到。

反正只要是顾长欢叫他，他都会应。

“你在哪儿啊……”顾长欢又说了梦话，凌熙半蹲在地上，他和顾长欢的头挨得极近，近到顾长欢就好像在他耳边说话，近到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凌熙想了想，“你想我在哪？”

我真没想到做梦都有人回我，索性在梦里大胆一回：“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