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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丞相默许左思等人将聘礼抬进顾府，只身一人负手立在正厅内，敞着门静静的看着院子里他们一箱箱的往里搬，我蹑手蹑脚溜到我爹身边，小声叫他：“爹爹……”

“你这次可没有退路走了，到时你后悔也没用了。”他忍不住叹口气，微微侧头看我，他已经有些许斑白的鬓角，多年的操劳让他头发白的比同龄人更快，只是面容仍可见出当年的俊朗。

他话一出，我鼻子开始发酸。

“爹爹，对不起。”我低下头，衷心的觉得对不起爹爹，他料到了我和凌熙有关系，却不怒我不像其他女子一般矜持乖顺，败坏家庭名声，仍是为我考虑等到圣旨，名正言顺的让聘礼送进来。

这样的好家人，顾长欢到底是积了多少辈的福啊？我又是有多大的福分能拥有了这样好的父母，我却顶着他们女儿的身体肆意妄为，给父母添麻烦。

“不是对不起我，只要你觉得他能与你白头偕老相敬如宾，爹自然是欢喜，只是你若日后再受了委屈，远嫁他国，爹爹和你的兄长又怎么帮你？”顾云毅很少说教我，今天事出突然，他忍不住嘱咐我。

他能在天启统率六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势力稳固，可女儿远嫁他国，又是心里自愿，他纵有百般不看好，也只能任着她去了。

可若是这次的姻缘也不如意，他鞭长莫及。

“你以后的路不能再任性了。”

我忍住眼中悬悬欲坠的泪，退后两步，庄重的行了跪拜大礼：“女儿不孝，让父母忧心了，以后定不叫爹爹担忧。”

顾云毅又叹口气，双目望向院子，知道我心坚定，只道：“起来吧，去内院看看你母亲吧。”

“是。”我应声起身告退。

刚出正厅，抬眼便对上一个人的目光，是那个左思。

从我出来，他就一直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在确认我的身份，被我发现了后也不尴尬不回避，反而隔着老远笑起来向我光明正大的行了个礼。

那笑不是会冒犯到人的笑容，乍一眼你会把他当做一个性情直爽温顺的老实人，但深究下去，他的眼神中却带着审视和度量。

我施施然的回了一个礼，勾起一抹微笑，故意用眼神在他身上游转一番，随后抬腿向后院走去。

既然他打量审视我，我也就好好瞧一瞧他。

朱雀大街上，一白衣男子纵白马过闹街，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嚯，你看清了吗？那男子长得可真是俊啊！”

街边卖酒的少女露出花痴样：“看清了！这么好看的少年郎也不知道娶亲没有？”

“你就别想了，人家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啊，和咱们都不是一类人。”包子铺的大叔无情的打破了少女的幻想。

少女也不怒，露出少女仅有的娇嗔感，假装嗔怪：“大叔你怎么这样，人家万一真就没娶亲，我又怎么不能想想了？”

大叔无奈乐乐：“能，你想吧，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家公子。”

凌熙自然不知道此举引起了京中百姓的议论，一心奔向丞相府，他刚从宫门出来，便迫不及待的策马赶来，他心中急切，总有不安萦绕心头，才不得已用了最快也是最冒险的法子。

他可能会招致丞相一府不满，但皇帝之命就是顾云毅再有不满也无可奈何，其他人更别想插一手进来。

他需要付出代价，但他心甘情愿。

他唯恐夜长梦多，到头来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