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笑弥勒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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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本家姓谭,今年四十有七,就快到安知天命的年纪。谭氏年仅十五就嫁于司徒旭,十六诞下嫡长子司徒晔,三十六得嫡长孙,四十一得两个胞胎的嫡孙女。
谭氏年轻时为保住自己在司徒府正妻地位,只顾着和几个姨娘、丫头甚至府外女子斗法争宠,根本没注意保养自己容颜。结果太老爷司徒旭人刚亡故,放松下来的谭氏就日益渐老,再回过头想挽住年轻容貌也只是收效甚微。心灰意冷,不愿被旁人瞧见衰老容颜的谭氏干脆每日只待在福寿堂中,穿金戴银指点江山,人却不常出来走动,更别说出府玩乐。
谭氏手下有一位总领管事的辛妈妈和四大丫鬟,分别是秋菱、秋芝、秋桐和秋夕。四大丫鬟全是谭氏花大力气□□出来的左膀右臂,让她足不出屋也能知晓府中一切大小事务,一点儿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都瞒不过她的法眼。
这日,谭氏披镂金丝钮四喜如意云纹长衣斜靠在老黄花梨万寿纹围屏塌上,同几个小丫鬟打叶子牌,正到兴处,突然被来人打断。
“太夫人,不好了。”
见莽撞推门进来之人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秋夕,谭氏眉宇一蹙,一旁辛妈妈瞧出谭氏不悦,朝秋夕喝道:“什么不好不好的,慌慌张张不成样子,还不站好回话。”上前两步拉住刚进门的秋夕小声说:“太夫人正高兴,你乱嚷嚷什么。”
“是。”见自己失态在先,秋夕不敢辩驳,用眼神朝幸妈妈谢过,规规矩矩地向围塌上的谭氏行过礼,才说:“奴婢按吩咐去槿桐院请四小姐过来用膳,未央说四小姐睡了,让奴婢在偏厅等上一等。可没一会儿,就听四小姐屋里传出一声重响。”
秋夕悄悄抬眼打量谭氏,想看她是何表情,这谨慎模样正好落入谭氏眼中。谭氏扔下手中的叶子牌,遣开跟前的几个小丫鬟。
“接着说。”
“怀蕊说四小姐看书时坐在梅花圈椅上睡着了,她不忍打扰,却不想四小姐突遇梦魇,慌张失措下摔下椅凳,还绊倒了手边的兰花盆钵。四小姐她,手臂上划了些伤口……”
辛妈妈满心疑惑,但碍于谭氏未表态,只道:“梦魇?她屋里大丫鬟怀蕊怎么说?”
“怀蕊说四小姐在梦中大叫‘姐姐小心’,估计是梦到那日池边情景,情急之下想拉大小姐一把,却不想绊倒了身旁的盆钵,人也摔倒在地上。”
“这小祖宗,睡觉也不知去床上,这下又遭罪了。唉,也不知摔得重不重,且待我去看看她。”谭氏起身,辛妈妈立马将谭氏披着的如意云纹长衣替她系上,一边系扣,一边听谭氏说:“你愣在一旁做什么,还不快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唉,奴婢这就去。”秋夕应声,行过礼方才从谭氏的屋里退了出来,去府外请大夫去了。
见秋夕离开,谭氏突然慢下身形,举止间从容淡定,丝毫不见急着要出屋的慌张急切。
谭氏移步到妆花镜前座下,辛妈妈站在身后给她梳头,待梳好发髻,辛妈妈拿了只鎏金龙纹银簪正要插上,却被谭氏拦下,只听她低叹道:“何苦来,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辛妈妈小心翼翼地放下银簪,换上一只五凤朝阳如意钗,见谭氏颔首,忙为她插上,笑道:“四小姐还小,哪能想得出什么好法子。秋夕虽是太夫人身边的人,但总归年纪小,有些事还看不透。”
“年纪小?我看有心相帮才对。”谭氏从妆盒中取出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比划两下,觉得满意,让辛妈妈给她戴上,“乐瑶才刚醒,她这边就梦魇,明白人一猜都知道怎么回事。何苦又伤了自己。”
辛妈妈从紫檀花鸟扣盒中取出一对犀角雕福寿纹手镯,递给谭氏,劝慰道:“四小姐无非也是想让太夫人多关心关心,哪里能顾虑到那么多。”
谭氏穿戴完毕,对镜整装,说:“这丫头,越来越不待见乐瑶。两个人是亲姐妹,倒弄得像仇敌似的,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孽……还有那庶长女,也不知道从旁劝劝。”
辛妈妈笑着附和:“可不是。”
谭氏刚要起身,又想起什么,重新坐下对身后的辛妈妈吩咐:“你让秋桐去一趟苍澜轩,将秋夕传的话原原本本的告知大老爷,就说大夫已经请了,我也要过去瞧瞧。”
“唉,这就去。”辛妈妈想谭氏嘴上说姐妹情深的话,心里到底还是多疼云槿些,又出屋喊了偏房的秋桐,将话传了过去。
见辛妈妈回屋,谭氏问:“乐瑶身边的庄妈妈来过几次?”
“两次。”辛妈妈想了想说:“一下午跑来两次,说三小姐醒了,就是人还不大能挪动,听说头还疼得厉害。”
“等会儿那大夫给云槿诊完,让他也给乐瑶看看。”谭氏长叹一声:“总归是一样的身份,免得底下人又乱嚼舌。”
“太夫人就是心肠太软。”辛妈妈笑着应下:“也盼着三小姐早日明白您的苦心。”
于乐瑶望着庄妈妈送来的汤药,又苦又涩又难闻,简直比万年洗锅水还恶心,于乐瑶苦着脸一口喝下,立马让庄妈妈喂她几块山楂糕去味,一碗药喝得她苦不堪言。
“庄妈妈,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啊?”庄妈妈收了药碗,给于乐瑶抹嘴,就听她开口抱怨,“太难喝了,可不可以换别的来喝?”
庄妈妈笑道:“良药苦口!药怎么可以乱换,吃坏了身子怎么好。这药啊每天都要喝,妈妈我每日煎好送来。”
于乐瑶瘪嘴,她不高兴,她宁愿去打三天点滴也不想喝这么恶心的苦药啊!
“那我……”于乐瑶正要说什么,却被一声推门声打断,只听来人说:“哧,你看看四小姐,一出手就……”
“庄妈妈。”
冬霜绕过屏风,猛然看见庄妈妈板着脸端坐在床前的绣墩上,吓了一跳,忙噤了声,规规矩矩地唤了声庄妈妈。奶娘的位份可比她们这些小丫鬟高多了,所以冬霜就是再不情愿,在庄妈妈面前也得乖乖的按规矩办事。
“平日里在屋外吵吵也就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们。小姐正值修养,哪禁得住你这样胡乱嚷嚷!”庄妈妈见冬霜没有一点身为丫鬟的自觉,明显很不高兴,“跟小姐说话什么你呀我呀,你是连规矩都不懂的新丫头?”
见庄妈妈是真生气,冬霜也愣住了,刚要说句知罪的话,就听庄妈妈问:“有什么事?”
“哦,是四小姐她……”冬霜将司徒云槿突然摔下椅凳和太夫人请了大夫去看她的事都说了,却不想庄妈妈只淡淡应道:“知道了,还不下去。”
冬霜本意是想在于乐瑶面前炫耀,却没想到庄妈妈也在,无故被教训了一顿,转身气呼呼地推开屋门跑了出去。
“越来越没个规矩!”望着冬霜跑走的背影,庄妈妈呵斥道。
“摊上我这么个小姐,也难怪她愤愤不平。”
“小姐快别胡说。”庄妈妈偏头轻呸了两声,“做奴婢的就当忠心主子,伺候好主子。其他的事,哪轮得到她们操心。”
于乐瑶和庄妈妈,一个现代人,一个古代人,这种人权啊自由啊平等啊,太过现代化的问题,于乐瑶才不会傻到和一个古人辩驳,只岔开话题,说:“云槿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摔伤了?”
“谁知道,许是不小心吧。”庄妈妈起身,收拾好空药碗和糕点盘,“总不会是自己摔的。”
正想出门,见盈袖推门进来,笑道:“正好,我要去小厨房把空碗送过去,你来陪小姐说说话,睡了一整天,可别把人睡迷糊了。”
于乐瑶向进屋的盈袖望去。
盈袖的穿着明显与冬霜、双溪不同,是连身的裙衫,只是没有花纹,颜色也不艳丽夺目,清清淡淡的,看着就叫人舒服。头上梳了单螺髻,简单的插着一只细小的珠钗,再无其他装饰。
盈袖是几个丫鬟中年岁最大的,今年已经十四,再过一年就要及笄,按古代规矩,可以婚配嫁人。
“庄妈妈您忙,这里有我照顾着。”盈袖替庄妈妈开了屋门,目送她出屋,才轻轻关上,绕过屏风,走到拔步床前,对端详她一举一动的于乐瑶行礼:“小姐。”
于乐瑶身不能动,努努嘴,指向床前的空绣墩:“坐。”
不怪于乐瑶要多看盈袖几眼,在司徒乐瑶的记忆中,记得最深的身边人,一个是促使她心生怨恨的冬霜,一个是让她感觉信赖依靠的庄妈妈。对于盈袖和双溪,只有个淡淡印象,并没有太多有用的讯息。
双溪为人大大咧咧,往往话还没开口你就能猜到她想说什么。而盈袖心思细腻,凡事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人放心。
盈袖依言坐下,于乐瑶说:“云槿摔伤了,你知道吗?”
“刚刚听冬霜说了。”盈袖答。
“哦,她传话的速度还真是快。”于乐瑶笑,又问:“你说,她好好的待在屋里,又有那么多丫鬟服侍,怎么会突然摔伤?”
盈袖抬眼望向床上的人,见她也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忙敛下眼眸:“奴婢也不清楚。”
“咦,是真不清楚?连我都能猜到的事,聪慧如你,怎么会不明白?”
盈袖心惊,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三小姐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只知道,至少在气势上,比以前有压迫感。
见于乐瑶一双黑眸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盈袖不自在地动了动腿脚,支支吾吾道:“大概,是想,太夫人和大老爷,先不过来看醒来的小姐吧。”
于乐瑶挑了挑眉,望向别处,没有再继续对盈袖施压,轻声赞叹道:“看来整个瑶华院,也只有你什么都明白。”于乐瑶闭了闭眼,“不说她了,近来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于乐瑶和盈袖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双溪的推门声打断,双溪满脸笑容地进来,嚷道:“小姐,太夫人请了大夫给小姐看看呢……”
“你小声些,可别吓着小姐。”盈袖打断她:“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哦。”双溪撇了撇嘴,听盈袖问话忙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我听来的。庄妈妈正要出院子,在院头下碰上了大夫,这会子正带他往这儿来,让我先回来说一声。”
“知道了,你去屋门前接应着,大夫来了就让他直接进来。”见双溪出了屋,盈袖立刻起身,将于乐瑶脸这边束起的帷幔放了下来,又把绣墩放好,立在床前等着大夫的到来。
凭着些许记忆,于乐瑶知道,这里的大夫在给小姐、夫人看病诊脉的时候必须隔着一层帷幔,以示男女有别。哪像现代,妇科病、妇产室里都有了男大夫。还美名其曰,现代社会,男女平等。于乐瑶就疑惑了,难道男女平等非要体现在这种地方?
进屋的大夫是个年约五十的老者,须发微白,腰身也有些佝偻,但步履还算沉稳,双眼也不浑浊,应该不是老眼昏花之辈。
见于乐瑶好奇打量,庄妈妈来到床前,笑着向她介绍这位应诊的李大夫。
李大夫也不多话,为于乐瑶看舌苔、诊脉、看后脑伤处一气呵成,收起药箱向一直眼巴巴望着他的庄妈妈说:“伤处好些了,裂口已经结痂,少动,切不可沾水。还有些气瘀血滞、血气不通,待再养些时日,便可以吃些活血补气的药食调养。煮汤水的时候放些大枣、枸杞。我再开两副药,一副用水煎服,一副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