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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微澜。方岚蹲在暗河旁捧水洗一把脸，脑中清醒了七八分。站起身子摸了摸胸口处藏着的书卷。

还在。

她吐出一口气，沉下心神向洞口那片光明走去。

待走到来时的洞口，方岚爬出山壁，早已经没了那头凶悍野猪的身影。

重见天日的那一瞬，方岚被这陡然入眼的光亮刺地眼眶泛泪，很不适应。她眯着眼定定站了一会，微风清拂，只觉得全身发冷。

此刻浑身湿漉漉的样子颇有些狼狈，但也顾不得这些，她于原地盘坐调息，待全身被日光照的暖意融融方才起身。方岚抖了抖半湿的衣袖。四下目光一扫，打算去寻与自己跑散的某个大小姐。

不远处的一从矮树下，老山羊“鱼肉”耷拉着脑袋，一脸羞嗒嗒。

一双雪白手掌正托着它的头，洛青鸾神色有些悲伤。她对着眼前这只老羊，面含忧郁的开口道，“羊啊羊，你说方岚是不是已经被那野猪拱死了？可为什么我竟有点伤心？难道这便是阿爹所说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其实我与她往日无冤，她人还是很好的......”

还没等她感慨完毕，只见眼前这只老山羊鼻子一嗅，前腿一蹬，撞开自己后一头扎进前方的树丛里。

洛青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叹息着跟上去。她的大小姐脾性已经被这只老山羊磨到平的不能再平。也不知道它这次发现的是一只烂靴子还是一只蚂蚱。

待洛青鸾面无表情的拨开树丛，定睛看去，嗯，这次是一只方岚。

那人此刻衣衫半湿，神色疲惫，身姿倒是依旧坚韧挺拔，见了那只相熟的老山羊，嘴角便抿出一道微甜的笑意。不暖不腻，是一种微黯的冷甜。却似寒冬篝火溅出的星子，一闪即逝；又像烟云缥缈的雾气，游移不定，难追难寻。

手下摸着老山羊的脑门儿，方岚抬眸，向树丛里站着的洛大小姐颔首，“那野猪追我追丢了，可是来了你这边？”

见无人答话，她四下张望几眼，疑惑道，“怎就你们两个，陈述那老道士呢？算他有良心知道来救我。此刻是去杀那猪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竟舍得离开他的心肝宝贝儿。”

洛青鸾道，“这几日倒未见陈前辈的踪影。”

听闻此言，方岚心中一咯噔。

莫名想起自己那长了百多个心眼儿的恶毒师兄，说来也是，崔十二怎会放过见证他杀妻罪行的老道士？

不过以老道的道行，任崔十二天赋如何高绝也奈何不得他才是。

她沉默片刻，想起老道士平日里的那副憨相，心想着，莫不是被暗算了。

方岚心下对这一猜测已有几分确定，继而又有些辛酸。她掉下悬崖非但等不到老道来救自己，自己反而还要设法去救那老头子。这场景委实也太熟悉了些。

老山羊此刻悠哉悠哉地绕着方岚转圈，“咩咩”叫了几声，神色十分淡定。

话说回来，此刻有“鱼肉”在此的确是个好消息。有了这家伙，她们便可以脱离此处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