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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君凌双眼似乎被血色模糊，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一个男人冲向自己，右手直直地向自己胸口掏去。似乎很久之后，他只觉得脸颊温热，腥香扑鼻，那一袭黑发即使融入夜色中，也能凭着血瞳辨别出他的身份。那本该杀死自己的手从维多卓胸口中抽离。

右使震惊地看着满是血迹的手，眼前的一切让他想不明白：维多卓只要推开君凌，那么以他的能力反杀自己轻而易举；就算要挡，哪怕用一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命丧于此……他想死？这情理之外的想法在右使脑中炸开，命那么重要，为什么就这样丢弃……右使全身在不停颤抖，维多卓所做的一切已经颠覆他的世界观。左使飞奔过来，硬生生地将他带走——天幕之城的守备军闻讯赶来。

“我们树敌无数，而你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之前的交谈君凌脑海中炸开，君凌哆哆嗦嗦地扶住软倒在自己怀中的维多卓，泪水决堤，内心深处的恐惧令他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

“你不该来的。”维多卓握住君凌颤抖的手，脸色除了惨白没有任何异样。

“对不起对不起……”君凌眼睁睁地看着维多卓胸口处碗大的缺口在一点点长大，似乎是黑洞，要吞噬维多卓的一切。”

“命如此，无妨。”维多卓勾起安慰的笑容，“我死了，阁主之位必定空缺，你可以明正言顺地爬到我头上了。”

“老师，我不想了，之前是我错了，您……您别……”君凌哽咽，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或许他不该过来，或许他不该高估自己。

维多卓轻轻摇摇头，轻笑：“星协是我们的心血，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还是得交给你……”

“不放心就亲力亲为，别……”

他反感维多卓，这是极为明显的。毕竟他方式极端，自以为是。可……不能否认，若非他，自己无法从鲁辛凯手中脱身，无法提升迅速，无法补救左眼，甚至无法在天幕、在边城、在伦格活下去。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那么多。

亚炎诺说维多卓想让他做学生，他是知道的，是感激的。可他不想低头，不想露怯，不想让这个看透自己的男人可怜、悲悯自己。

可直至这生离死别之刻，才后悔未早唤一声“老师”。

“其实，君霄……”维多卓打断他，“是爱你的。”

君凌的心仿佛随着维多卓身体的僵硬而停止了跳动，他双目空洞无神地盯着维多卓不断扩大的伤口，伤口侵蚀掉了他的胸部、腹部，最终向下肢蔓延。

一枚传送锥在君凌空空的双臂间掉落，黑夜中如死灰般沉寂……

不知道过来多久，他捡起传送锥，踉跄着站起身来，身周尽是守备军。

那夜，白羽漫天，亚炎诺面色苍白，眼中感情晦暗不明，不知是悲伤还是愧疚。

“对不起……”亚炎诺看着失魂落魄的君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君凌苦笑，与之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