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禁锢的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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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顺着眼角流到嘴角,舌尖品尝了,是又苦又涩的味道。崔栩颐楞在那里,面上的表情凝固在一起。他酝酿了半天,眼睛先是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看啊看,然后才一点点转到他的夏弥脸上。喉结滚动,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他努力想要扬起嘴角,但最终只挤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阿弥,你说……你爱上别人了?”
他堂堂崔栩颐,N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是在商业场上亦或是在交际之中,哪时用过这么卑微且小心翼翼的语调说过话。可是他的这份深情,面前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没有感同身受,哪能百分百明白?
张余歌报复似的冷冷的笑着,嘴角挂着讥讽:“崔栩颐啊崔栩颐,你知道嘛,林楠灏死了我真的很伤心。我甚至晕了过去,可等我醒过来就知道你把我从我爱的人身边强行带走了。你知道吗,怀孕的人一般都不能受刺激的。你这样对我,我万一伤心过度,你的孩子可就没了!”
她这句话仿佛忽然唤醒了崔栩颐隐忍的怒气,她拿孩子威胁他,他是真的生气了!
崔栩颐猛的站起来,然后一把拽住张余歌没有受伤的胳膊。面上的表情狰狞,像活吞了一只野猪。他语气愤怒至极,隔着一层皮也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可他又竭力忍着,态度一再降低。
“阿弥,求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嘛。我不会给你任何伤害孩子的机会的。拜托你乖乖听话,不然的话,我真控制不住自己,我会拿狗链子把你栓起来!”
呵,多么霸气的宣誓啊。张余歌内心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眼睛翻的快只剩眼白了。“哟,霸总都这么爱人的吗?刚刚你还说要祈求我的原谅,这辈子就爱我一个人啥的。怎么又忽然威胁我要拿狗链子栓我了?崔栩颐,原来你把自己的爱人当狗,当真深情啊!”
说罢,她知道说什么崔栩颐都不会放她离开,干脆甩开了他的手,旋身钻进被窝里捂住脑袋。
干留崔栩颐一个人,在那里站着。他眼中不再黑得发亮,黑的如同!石一般的眼眸上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错了嘛,他错了是吗?
可那又怎样,今天的结局是他咎由自。即便如此,夏弥怀了他们的孩子,他就万万不会再放她离开。至少,有他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
“阿弥,对不起!你就当我是条狗,一条出尔反尔没什么可信度的狗。好好养着身子,不要做傻事。这也是你的孩子,若是你当真做了什么让这个孩子没了,那么你记住,你口中所谓的爱人也不会比没了的孩子结局好多少!”
神说,对不起是人类这辈子创造的最大谎言。他人对你说对不起,是为了下一次犯错做铺垫。可是他崔栩颐还有什么错误可以犯呢,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为她好,结果弄到最后,把什么都变成了一团糟。现在他的一切手段都没用了,他只能可怜的选择去威胁她,拿那个男人去威胁她不要动他们的孩子。
其实他心里很痛,从前属于他的阿弥啊,瞧着他的眼神里已经完全没了爱意。如今那双眸子里,有的全部是厌烦不耐与震惊。也许如今他在她心中,已经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了吧!如今他不过是在不断刷新她的认知,不断强迫她做非常多她不愿意做的事的坏人。
但要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心中的那份不甘,那份懊悔。他愿意拿一辈子去偿还,可她却不愿意给他机会了。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很轻,房门依旧是“啪嗒”一声轻轻关上。寂静的房内,张余歌紧绷的弦瞬间松下来,她蓦然掀开盖在头顶上的被子。
她得想办法联系到外界,然后再想办法逃出去。至于夏弥肚子里这个孩子,张余歌决定跟河图羽坦白一切。到时候他们一起商议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对于这孩子的问题到底是留还是……
为了博得崔栩颐的信任……这个也许不太可能。那么就换一种形容吧,为了使得崔栩颐放松警惕,张余歌开始每天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坚持锻炼,再也不嚷嚷着离开的事儿。
她慢慢发现,只要她稍微温顺一点,崔栩颐就会很开心。他开心了,自然什么事都好说,除了放她出去。这栋别墅这么大,外面又有草坪又有花园的,她想怎么逛就怎么逛,但唯独不能出去。
好吃懒做跟猪一样的生活已经是人生中第二次经历了,但崔栩颐这个世界有没有发生那件事还不一定呢!几天下来,张余歌发现夏弥原本精致的下颚线明显有了弧度。她除了吃喝睡逛逛花园逗逗鸟以外,每天被限制只能看一个小时的电视。
没有手机,这简直是要人命!幸好张余歌在偌大的房子里寻到了一把吉他,想想曾经非主流那段日子弹着吉他唱着巴啦啦,时不时嘬两口清酒。想想都觉得那段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她闲的发慌,于是翻出吉他以后又翻出一本谱子集。天天背着把吉他在别墅里上下晃悠,不时在狭路相逢碰到的菲佣面前挤着眉毛撕心裂肺的来两句酸歌。
也许是以前的夏弥不会弹吉他,而现在的她又弹得太过顺手。以至于第一次见到她弹唱的时候,崔栩颐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不是惊讶,而是匪夷所思。也许他有怀疑张余歌,但那又怎样,张余歌就是要让他怀疑,然后点拨他明白她不是夏弥。
可惜崔栩颐除了表达匪夷所思外,再也没发表过其他任何言论或看法。
崔栩颐口口声声说他得病了,鉴于之前他的所作所为,张余歌也相信他真的得病了。可奇怪的是好像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他每天忙的像陀螺。不是在打理公司的事情,就是在忙着去打理公司事物的路上。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典型的不要命,把命当玩具一样糊弄。
张余歌知道乙型肝癌,这个病确实无法医治,可好好休息配合医院治疗还是能多活一些日子。像崔栩颐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在玩命。他既然一心要把她留住,又为什么这么不要命呢?
她想不明白,也不怎么想明白。
待在这别墅里,白天黑夜轮番过去。她在床头旁书柜后面的墙上轻轻划着痕迹,每天划一道。转眼也已经十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