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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过衣裳，朝颜边穿边问：“姑娘怎么起那么早？”又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禁不住又问，“现在恐怕卯时不到吧，姑娘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黎樾摇了摇头，正要开口，门外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

“都卯时了，怎么絮落阁的丫头还在睡？懒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会不会做人家丫头。”

黎樾闻言，皱了皱眉，走过去就开了门。

门外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脸上皱纹层层叠叠，一笑起来像朵绽开的菊花。

黎樾自然知道这是谁，她是娘亲的教养嬷嬷，娘亲死后几乎是将他们兄妹托付给了她。

可这楚嬷嬷却在娘亲走后猛变脸，一味讨好继母苏氏不说，还克扣她的月例，平日里的饭菜被她移花接木，入了自己的嘴。

如今黎樾一见这张菊花脸就一阵火气，却没办法只得压下。

朝颜知道这嬷嬷的厉害，自家姑娘又是个嘴拙的，生怕黎樾受了气，连忙赶了过来。

“哎呦，嬷嬷怎么过来了？这一大早的。”朝颜走过来，侧了身，就拦在了两人之间。

楚嬷嬷手捂着胸口，瞥一眼黎樾道：“还不是姑娘昨儿闹的事，绮儿把姑娘交给我，我自然都是教她事事留意些，出了门代表的可是黎家的面子……”

黎樾一看楚嬷嬷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妇是赌钱输了，借着由头来她这儿打秋风来了。

推了推朝颜，黎樾示意自己出面。朝颜会意，往后退了一步。

“朝颜，你先去叫其他的丫鬟都起来吧，天也不早了。顺便帮我打盆热水来。”

黎樾原本是想指使朝颜离开，谁料楚嬷嬷一听，立刻挺直了腰板，眉眼一竖，哼哼道：“大厨房里的火还没生呢，哪里来的热水。”

“熄火了就烧，难不成大冷天让我用冰水不成？”黎樾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

“姑娘说得这是什么话，厨房里个人的作息时间规定得虽没有定死，但单单让人家给你烧个水，姑娘还以为这是以前夫人当家呢？”

楚嬷嬷有些来气，反了反了，这妮子自然敢逆她的意思，不让她尝尝厉害，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

伴随着两人的争吵，絮落阁的丫鬟陆陆续续都起来了，正闻声而来。

“嬷嬷说得这又是什么话，当初如果不是嬷嬷，姑娘又何至于搬到这没小厨房的院子来，吃住不方便不说，还得看别人眼色行事。嬷嬷心里若是还有夫人，就不该这样作贱姑娘！”

朝颜一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心里想什么，统统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院子样子虽好，却偏偏以前死过人，又偏僻。当年姑娘搬过来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失眠，也不见嬷嬷看过一眼。

“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学的礼仪都去了哪儿？我也是你说得的？”楚嬷嬷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被戳中了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