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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解释道：“费公子您是不知，古往今来，无论在哪里的县衙，都一向是这个规矩，来告状打官司的，一律先关起来，如果是下户来状告有身份的人，还得先打上几棍子，这叫杀威棒。要问为啥这么做？嗨，您可是不知道这群刁民有多喜欢无事生非，如果不这样做，他们能一天到晚过来乱告一气，像是儿子不听爹话啦、一文钱丢了怀疑是邻居偷啦、张三骂了李四一句话啦……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劳烦衙门里的相公们。您说，咱县衙里就这么点人，哪有空受他们折腾？”

赵国栋心说这倒也是，整天拿小事折腾县里公务人员确实不对，只是，就因为这个就把他们关起来，有点过了吧？

王哥又自豪道：“还是俺们知县相公说得好，他们这是在浪费县里人力，阻碍真正有重大冤情的人前来伸冤。那些真正的苦主，伸冤本就不易，好不容易来到县衙，指望知县相公替他们做主，却因为那些刁民乱告状，把公人们累得筋疲力尽，导致没有空去处理真正的冤情，这岂不可恨？”

“这……也是。”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这却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又走了一路，到达轻刑牢的尽头，便是第三道闸口，这里防范更严，不仅门是完全封闭没有缝隙的木门，而且里外都有狱吏把守，把守的人还不少。

门锁的钥匙也是分成两份，须得里面外面的人同时开锁，门才能打开，这防范程度不可谓不严。

进去后，王哥介绍道：“这里便是关押重刑犯的监牢了！”

赵国栋借着火把的光看了下，这里的门也不是外面那种木栅栏，而是跟第三道闸口一样，是厚重的木门，只在中间开了个小口，用以递送饭食。

这里便安静许多，没有喊冤的，而且臭味也淡了许多，没那么难闻了。

王哥解释道：“咱们县里，真正的重刑犯很少，偶有一些，也会很快被判流放，发配去外地的军营或牢城营，在押的犯人没有超过一年的。”

又走了一段，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有个狱吏向这边跑来，一看到王哥，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问：“王哥！恁可来了！上面怎么说？俺们这边可快顶不住了，弟兄们又伤了几个！”

王哥训斥道：“聒噪甚么！没看到有贵客在吗？跟你说下，这位是费公子，是奉了知县相公钧旨，专程来制服犯妇的，有他在，你们就没事了……还愣着干甚么，还不快去告诉他们！”

狱吏顿时兴奋起来，对着赵国栋行了个大礼，而后便再次跑了回去，告知其余狱吏。

赵国栋三人没等他们迎接，径直往里走，终于到达了关押姜翠鹃处。

此屋的门已经打开了，门的里外都站满了狱吏，足有十余人。王哥粗暴地推开他们，嘴里还叱骂着，叫他们赶紧让开道路，这才让赵国栋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

赵国栋只见地面上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刘县尉却不在这里，估计是已经被送出去了。而姜翠鹃呢，手里的武器也不再是先前说得木棍，而变成了狱吏手里的铁尺剑，八成是姜翠鹃从打伤的狱吏身上夺过来的。

铁尺剑虽然有个“剑”字，但却是钝头的，又叫点穴尺、笔架叉，这玩意起源于我国唐宋时期，后来又传入日本，是标准的警用制暴武器，阻退功能大于杀伤功能。

姜翠鹃仗着这东西，又打伤了几名狱吏，而她本人却毫发无损，甚至连一点疲惫的神情都没有。

她见到赵国栋来了，眼前一亮，但随即又紧张起来，慌忙将原本平伸的铁尺剑收回，护住身体，目光变得异常警觉：“费公子，你来了……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