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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汀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发愣，许久之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多谢姑娘美意，只是，此地有在下无法舍下之人。”寒汀的手微微颤抖，因为他忆起梦中场景时，珞珞幼时模样的人皮就挂在那只石兽之上，无论如何，他也要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烟久久不语，而后离开了。等她离开之后，昆吾鸟才拉着小狐狸出现在寒汀跟前：“臭小子，你可要想好了。”眸光落在他亲手所写的那些经文上，那不过是让寒汀静养时给他打发时间的，他执意要来此地，自己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如今，一旦他陷入此地，此生便再与仙门无缘，也不知到时——

寒汀望着昆吾鸟，神情从未有过的凝重：“师父以含光剑相赠，对我必然是寄予厚望的，这话，不是你说的么？”而且，昆吾鸟那日所说的命中注定的劫数究竟是什么？

昆吾鸟推了小狐狸出去将人引开，拉着寒汀一跃，寒汀就已随着他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慢慢的，寒汀见到有点点的光芒渗透，不远处似有若无的传来阵阵歌声，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可寒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昆吾鸟在他的四周盘旋：“以凡身修成仙道，讲的是善缘，天道轮回，仙妖之别往往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不过，在我眼里，仙和妖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今日为仙，明日为妖的我见得多了，妖修成仙的我也见过不少，昔日你师父出手相救，结的是善缘，我将你带入此地，也说不清是恶是善了。但凡你心神不定，便无法从此地出去，那时我只有亲手——”耳边的歌声不知何时变了，隐隐传来小儿念着民谣的声音，昆吾鸟停在寒汀的肩头：“不过你大可放心，大不了我亲自跑到地府去啄了你的魂回来，再向你师父求几颗仙丹妙药，助你修成仙身，便当还了你在山上伴了我这些时日所欠的债。”

寒汀听着，默默地往前走，过了好半晌：“你还是留意着辟灵吧！”

寒汀与昆吾鸟走着走着，眼前又出现了那家布庄，只是这一次与那日的明显不同，至少，寒汀以肉眼看见，尽管四周弥漫着尸骨腐烂的味道，可布庄却是干干净净的，就好像，这世间皆是浑浊，独留下这一方净土！寒汀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昆吾鸟则是飞向了布庄的结界，刹那间光芒万丈，借着这一瞬间的光芒，寒汀看清楚了那些布匹，那根本不是什么布匹，那时活生生的血淋淋的人皮，每一张人皮的脸色各异，或喜或悲，或惊恐或无措，见到寒汀的瞬间，纷纷飘向了寒汀的方向。光芒暗淡下去，寒汀看着昆吾鸟的模样，果然是他说的翩翩少年的模样！

这时，从门内飘出来一个下人装扮的人皮，对着昆吾鸟：“贵客驾临，我家主人欣喜不已，特命小人前来为贵客引路。”寒汀见那人皮随风飘着，却对昆吾鸟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不像是人皮，反倒像是个活生生的人。那一脸唯恐懈怠了昆吾鸟的样子，让寒汀不由得侧过头去，谁知这一侧头，就看到无数张同那张人皮一模一样的人皮，飘飘荡荡的，直直地盯着寒汀发笑。昆吾鸟一笑，将手中折扇一扇，那些人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臭小子，跟上！”说罢，他就跟着那张人皮往里面飘了进去，寒汀见状，赶紧跟上。

一路上，听到有不少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可寒汀不再回头，他知道，这里布满了无数的人皮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