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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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风总是紧的,时值傍晚,纷纷扬扬的大雪簌簌下着,不见月光,漆黑的夜色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隐隐的白。
江南道位于中土神州南方,已经好些年头没有看见这么大的雪了。
江阴县内家家户户深闭门。无论平头百姓,亦或是酒家商贾,皆是早早歇业闭门。
江家是江阴县中的大户人家,府邸位于最是繁华的朱雀街最里边,自老太爷发迹以来,如今已经传至第四代,一家子百十来口人,此时围坐在火炉边,叙话闲聊,从好久没遇见这样寒冷的冬日,到当今大泽王朝新即位的那位小皇帝如何骄横任性,一直说到传说中那虚无缥缈的仙家传说。
大人们渐渐说得乏了,小孩子们却是伸手拢在炉火边上,瞪着一双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说起那些仿若神话故事的仙家传说的时候,眼睛里更是闪烁着别样的光泽。案边摆满了平日里最喜欢的零食糕点,也忘记了伸手去取,一副心思全沉浸在了那神奇世界之中。
这些孩子里,为有一个女生不同,远远躲在同龄孩子们之外,神色淡漠,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
这是江家老太爷偏房所诞下的一支支脉,在家里地位一直不高。这孩子又自幼父母双亡,寄养在叔叔伯伯家里,族里人虽然同情这孩子身世,却也觉得她的性子太冷了些,也许是自幼生活艰难,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大人们大多见怪不怪了,继续碎碎闲聊着中土神州的可以聊的一切。
中土神州自大秦一统以来,无数朝代更迭,时至今日的大泽王朝,已经逾五千多年。即使是如今这正值盛世、满目繁华的大泽,自太宗皇帝开国以来,也已经是存续了三百余年。
然而任光阴变迁,时代更迭,仙家却是永远屹立在远端之上,香火鼎盛,真仙频出,世世代代受到世人们的顶礼膜拜。
即使是寻常百姓,都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是真实存在着仙的。
仙家也分派系,按照修炼方式的不同,大致分为上舍、淮北、外舍。
上舍崇尚剑术,曾出过江上烟位大剑仙,每一位都供参造化,相传一剑出,剑光逾百丈,至坚至厉,可以开山分海,卷动风云。内舍注重修行境界,认为人体即是无上宝藏,若是开发道极限,可感悟大道,天人合一,开启无上潜能。外舍最是低调,以天地灵气淬炼体魄,成就金刚不坏之躯,相传有将体魄淬炼到极致的武人,伸手可摘星拿月,抬脚之间瞬息万里,不可揣度。
说到这里,大人们渐渐打起了哈欠,纷纷说着关紧门窗,回屋子里睡觉,小孩子们却正听的入神,这个时候被打断怎么舍得,不依不饶缠着大人们继续江夏区。
大人们只能无奈摸了摸这些小脑袋,伸手抓了一把案上的瓜果零食塞进他们怀里,哄着说明天夜里若雪还没有停,便继续讲。
小孩子们虽然无奈,却也只能任命一般,被大人们带回屋子里睡觉去了。唯有那女孩子被遗忘在角落里,炉火映照出了她的面容,她却并没有多少失落,此时倒是松了口气一般,她遥遥望了一眼紧闭着的窗户,小巧的耳朵忽然动了动。
有人来了。
雪夜里,人影憧憧。一个个身影高大挺拔,身躯掩映在宽大的长袍之下,行走迅捷,踩在厚厚的雪地之上竟然是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原地只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没一会儿便又是被落下来的飞雪给淹没了。
若是想看,可以发现这群人行走的方式有些古怪,似乎久卧病床的病人突然下床走路,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有些头重脚轻。和他们的迅捷动作比起来,显得十分怪诞。
雪越下越大,江阴县里忽然想起了房屋被破坏的声音,百姓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小孩子们的哭叫声。
风雪呼号,柴门犬吠,乱作一团。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整个江阴县忽然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雪花的簌簌声仍在持续。偶尔有不堪重负被雪花压弯了枝条折断坠下,发出一声闷响。
黑夜依旧沉沉的。白的是雪,红的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