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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帝王，难免薄凉寡义，楚暮白向来明白父皇的冷情，却从未觉得他竟会这般的厚耻。

他，楚国已没有可抵抗北狄铁骑的军将，难道不是因为他过于忌惮尉迟家，狡兔死走狗烹的狠绝吗？

他，国库空虚不足以提供征战粮草，难道不是因为他设金殿，造奔月楼只为博锦妃一笑，而过于劳民伤财了吗？

怎得，如今到这了这个时刻，竟是要别人替他的不仁做出牺牲，为他的奢靡做出弥补，难道只因为苏萱敏是个皇家人吗？只因为苏将军“身死”，苏家无所依仗了吗？

楚暮白心里突然涌上一些悲哀，却是只能将这些情绪压下，因为他知道

这些话不是能够摊上台面来的。

他悄然按压住自己那些翻涌的思绪，平声静气的道，“父皇早有赐婚，那祁札既已来多日，对这事不会不知，他却故意出和亲之事，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叶丞相是我朝肱骨之臣，其子叶亦安也是身居要职，他这般行事，不过是为了让您左右为难罢了。故依儿臣看来，北狄求和为假，实则是心怀不轨，意欲隔阂我楚国君臣之情。”

皇帝沉默了片刻，这些考量他不是没有，不过有时候人总是趋利避害，尤其他是帝王更是如此，他不想惹得北狄不快，但是丞相和长公主那便确实又要顾及着。

这也是他为何昨日没有立马答应的原因。

“朕听闻，那祁札是跟随尉迟谀行踪追去那金善寺，此事你作何解释？”

楚暮白早在收到消息之时，便猜到了父皇会问到这个问题，故而亦是坦然道，“圆子未曾离开儿臣身边半步。”

“哦？”皇帝的目光稍有打量，“你他随你去了桃月山庄？可山庄的侍卫来报，你身边只带了一位文公公。”

“因为他随候在了十一的身侧，韶喻最近喜欢上了变装游戏，便把他打扮成了女装，随时带在了身边。”楚暮白如今的着实脸不红气不喘。

楚韶喻被迟媛媛带的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不假，却不过是让宫女太监稍作改变下装束，摆摆表情，然后以草为食，以沙砾为饭，以岩为桌，做些角色扮演的游戏罢了。

将“太监”装扮成女子的想法……还真不是她想出来的。

但是因为有之前的例子作掩，他如今这话出来，皇帝倒也未曾怀疑。只是另问道，“这么，祁札追的那人并非你身边的那位，是有人装扮成尉迟谀模样，故意为之？”

楚暮白稍作思虑，回道，“十之八九。”

皇帝不由得就想到了北狄同尉迟家的那些私仇旧怨，无论是有人装扮尉迟谒还是尉迟谒本人去引那北狄王爷的注意，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祁札不会善罢甘休，那些隐在暗处的尉迟旧部亦会蠢蠢欲动。

无论发生了什么，于他而言都是一桩喜闻乐见的事情，故而他不由得叮嘱道，“这事，朕会让叶亦安去查，你莫要管了。”

楚暮白垂首应承，不置可否。

“你觉得那绮雁公主如何？”皇帝突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