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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想，只是以后没可能了吧。

戈聿盛满星河的眼睛因哭过而泛红，此刻瞧着像只可怜的兔子。林语书不由自主地伸手刮了下小徒弟的鼻梁说道：“你呀！怎么还像小孩一样任性，离开这种话以后都不许说了。”语气中尽是情意缱绻。

戈聿更加惶恐，师父从闭关后对他的态度变化太大了，让他感觉不真实。

他还想坚持自己的决定，要离开灵南山，但此刻看着站在面前的师父，他怎么也无法再开口提一句离开的话。

就像当初在二叔家，林语书收他为徒时，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师父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像是天生就带着让他沉迷的感觉在里面，不由分说地就会陷进去出不来。

等等吧，等春天到了再作打算。

戈聿心里有了安排，近些日子是不会走的，至少要帮师父把柳桠种上。

林语书见小徒弟半天未出声，呆呆地站在原地，便又俯身抱了抱他，一边用手轻拍着后背，一边说道：“你不走了吧，我看出来了。不走就好，师父还要闭关八个月，你在练功时也不可懈怠”

“嗯，我知道了。”戈聿比师父矮一个头，此刻靠在林师尊肩上，闷声应道。

在他不曾注意的地方，一双眼睛将他俩方才发生的事看了个清楚。

何须本来是偷偷跟在戈聿后面的，但一直离得远，进了后山入口处就把戈聿跟丢了。入口处有两条路一条通往药草地，另一条他从来没去过，也就是静地的路。想想之前戈聿从林师尊庭院出来后的匆匆忙忙，他便认准了戈聿不是去药草地，于是便一直在入口外面等师弟出来。

等了有一会儿，何须更加觉得奇怪了，这戈聿师弟去的莫非就是林师尊闭关的地方？

何须心里想到：难道他要把那件事告诉林师尊？说就说呗，总之林师尊知道了更好，师父就也轻松些。

当他不准备等下去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快速瞟一眼后看到戈聿师弟那一脸落寞的神情，不远处还有林师尊远远跟着。他觉得不上前去为好，躲在这外面看看他们师徒俩要做啥。于是，他看见了刚才的一切，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何须又想了想：或许，是他误解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肯定是林师尊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徒弟离开罢了！话说，戈聿为什么要走？难道怕自己的存在给山中带来危险？

“好了，你先回去练功吧，我过些时日才能出关，你可不能偷偷离开灵南山。”林语书看着小徒弟认真说道。

戈聿苦涩地笑了笑，师父这样说他又何尝不想就这样留下呢？只是在心中师父终究是胜过自己的，没有师父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他。如果时间回到以前住在二叔家的日子，没有遇见道长和师父，他只会像寻常人一样娶妻生子。过着最简单的生活，没有家底经商，没有资格读书。左不过一个落魄商贾之子，能奢求什么辉煌的前途和人生？短短几十年便会化成一副白骨，一抔黄土，谈什么长生不老，飞升为仙。

芸芸众生，他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起眼也不特殊，或许都不会得到师父的驻足停留。

现如今有缘成为他的弟子，动了不该有的情也好，成为绊脚石也罢，就只谈师父对他的照顾，他都不该冒风险留下来。

何须见戈聿一脸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的模样，猜测起戈聿到底有没有和林师尊说起山中近日发生的事。

林语书也不再等着小徒弟答应他的话，伸手揽住戈聿又抱了抱，抚顺他的愁思和忧虑。

“你回去吧，别多想了。”林语书温声劝道。

“嗯。”戈聿闷闷地应道。

林语书目送他离开后，便回了静地。当时在后山入口，他察觉到了有人在偷看他俩，但知道是何须也就没在意。那弟子心里藏得住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算是这些年混迹于江湖的唯一有益之处了。所以林语书不担心何须会说出去，也就懒得去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