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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拿上衣服，也没多看，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喜欢，喜欢，平时都是自己扯块布随便裁一下缝一下的，这人家给做好的衣服怎么能不喜欢。就是吧，会琳你看，咱们家也不是啥富裕人家，这些能不花的钱以后就省着点，啊！”虽然开心，但是花钱这件事，爷爷奶奶一直觉得儿子儿媳的钱跟自己的一样，多花一毛都心疼。奶奶看爷爷没反应，特意扯过衣服让爷爷看“老头子，你看着，这厂子里做出来的衣服就是不一样。”

爷爷的脸色一直就没好转过来，现在也是紧绷着一口气，看奶奶给他一个台阶下，也只是胡乱的点点头，十分不自在，嘴里咕哝道“好，花钱买的能不好吗？有这个钱存起来不好吗？”满是怨念的吐槽。

奶奶拉拉爷爷的袖口，默默叹口气，把两人的衣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站起来说“老大媳妇，我还没好好看看孩子呢，来，大孙女，让奶奶抱抱！”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文家第一个孩子，奶奶虽然介意她女孩的身份，心里还是欢喜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妈妈面前，从妈妈手中接过孩子。小家伙这会儿还在睡呢，根本不关心外界发生了什么，不时的吧嗒吧嗒嘴，模样可爱极了。奶奶端详了半天说“看这孩子的大脸，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真好，真好。”说着往爷爷那边走，让他也看看孩子。

文暄妍对奶奶的印象已经模糊了，记忆里奶奶在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懂生离死别，之前的自己更是一个吃饱混天黑的主，对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算起来奶奶过世有二十多年快三十年，这些年里文暄妍并没有过多地去想念这样一位老人，是因为她太平凡，太没有存在感，还是自己就是铁石心肠呢？

爷爷依然潦草地看了两眼，点点头，说“好。”

就一个字，也不抱一下！这算什么，就算文琼英是个女孩，也不能一个好字结束啊，文暄妍心里不是个滋味。

奶奶接着说“看这孩子睡得叫一个香。就是有点黑，有点瘦，就干长了一张大脸。”说着说着奶奶自己乐了起来。文暄妍看得出奶奶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姥姥点点头，说“确实，孩子这么小，营养得跟上才行，我给孩子准备了一些奶粉和饼干之类的，到时候老五上班忙了，你们也好给她补充点吃食。如果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到时候我再给孩子置办。”

奶奶听了这话，稍微显得有点窘迫。到现在，奶奶准备的东西只有给孩子缝的衣服、尿布，其他什么都没有，看着姥姥给孩子准备的东西都要周全的多，多少会有些汗颜吧。她偷偷看看爷爷，见他依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下难过，只能应承着姥姥的话“我会多照看孩子的，到时候有什么事咱们再商量，再商量。”

爷爷仿佛根本不在意旁边的人说了什么，这么久了没有要给红包或者送点礼物的意思，不看孩子，不抱孩子，最后干脆站起身来说“我有点头晕，先去床上躺会。”

文暄妍目瞪口呆。说起自己的爷爷，她不算亲近，毕竟长大后的自己对家里人都是一样的冷清，但对爷爷肯定说不上讨厌。但是现在的情况，无论谁在场，都会觉得无法接受吧，更何况自己就是被嫌弃的那个婴儿。如果可以选择，文暄妍想她会阻止妈妈嫁给爸爸，家庭的意识形态是不会改变的，爸爸以后只可能是爷爷的翻版，不管他学了多少知识，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书本能改变的。夫妻双方的思想观念差别越大，越会给家庭带来更多不幸。可惜，文暄妍没有发言权，只能当一个不冷静的旁观者。

爷爷这话一出，全屋子的人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奶奶的脸一下子僵在当场，她失望地看看爷爷，又去看姥姥和妈妈的脸色。好像，姥姥的脸色没有变化，既不显得生气，也没显得尴尬，依然很稳当的坐着，还应了一声爷爷“也好。”姥姥的心思很少写在脸上，文暄妍也拿不准她在想什么，可能来之前姥姥已经自己预演了所有可能性，才能在这时显得如此镇定。

妈妈仿佛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站起来跟爷爷说“爸，是不是这些天秋收累着了，先躺会儿，吃饭叫您！”文暄妍眼尖的看到妈妈的手指尖在颤抖，想必她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却不能显现。如果是自己，文暄妍一定会立刻转身离去，直接离婚，没二话。这样太憋屈了，刚生完孩子就这么欺负人，以后妈妈的日子可想而知。而自己对于亲情的冷漠是不是也是源自于这样的家庭氛围，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就只能选择冷漠以对了。

爷爷没再理众人，径直走进屋里，关上门。奶奶想阻拦却无能为力，只好尴尬的笑一声，手忙脚乱地找话说“大家都渴了吧，喝水喝水。”

大姨气的脸都发白，刚想站起来，姥姥看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大姨只好气呼呼的端起面前的水杯喝水。

姥姥看了一眼奶奶，眼神有些怜悯，还有很多担忧，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妈妈不想在姥姥和大姨面前这么窘迫，出声替爷爷解释“爸他身体是不太好，休息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