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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本是景阳宫女，专责侍奉万年公主。”

“我知道你七岁入宫，年幼时饱受其他宫女欺凌，唯有一王姓宫女对你视如己出悉心照料。”

“我知道那王姓宫女武艺精熟，你天资异秉又得她真传，如今单论勇武并不下那些当世名将。”

孙殿直视小婵，他每多说一句，小婵得身子便微颤一下。

“我还知道……”孙殿的眼神柔和，看着对面面露哀伤的女子，轻声道：“我还知道……董章入京后夜宿龙床，万年公主得知后斥骂其为国贼，那王姓宫女上前阻止，却不敌董贼反被杀死……”

“够了……够了……你，你不要说了！”

小婵连连后退，珍珠般的清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孙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硬了硬心肠，步步紧逼道：“你与董贼仇深似海，十常侍之乱时你明明已逃出皇宫，但得知义母和旧主的遭遇后毅然乔装回宫伺机行刺，却因不敌吕子步神勇受伤而退。”

“经此一事，你知道要杀董章只能智取。你是一女子，除了武艺便只有美貌，你就想牺牲自己，毕竟于床弟间杀人最是容易。”

“可你又没有合适的渠道入宫，贸然自荐只会惹来董章怀疑。你不怕坏自己清白，却怕无法为义母旧主报仇雪恨！”

“于是你故意隐居在这荒凉之地，却又故意留下些许线索，就是为引出那些有心杀贼、又有办法把你光明正大送到董章面前的大人物主动来找你。”

孙殿死死盯着小婵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道：“而且……他们确实来了！”

小婵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屋顶的木梁，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孙殿也不催促，说完这一番话后就端起草茶细品，同时也是平复情绪。

他说的这些，都是他让孙礼打探后再由自己所知的历史串联的结果，在说出口前他其实并不知道那个半月前入宫行刺董章未果的刺客是不是小婵，只是下意识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要知道，吕子步之勇武冠绝天下，董章的权势也显赫滔天，小婵能周游在这样两个男人之间不被发现问题，其心性显然异常坚韧。孙殿想要收下小婵，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破她的心防，而以他目前的年龄能使用的手段实在太少，唯有下猛药才有机会。

是以他才会说出这样一番经过仔细考虑却没有验证过的话，为的就是冒险一搏。

如今看来，却是搏对了！

半响过后，小婵幽幽开口。

“王姨待我极好，虽无母女之实，但在婵心里，却早已把她当作了母亲……”

“万年公主性子有些急，但其实心肠很软，每次生气只要被人一求也就罢了。这几年粮食歉收，她总是从自己的银子里省些下来，买些米面让我们带给家人……”

“在婵心里，她们都是好人……好人，不该是如此结局……”

小婵原本轻柔悦耳的嗓音渐渐低沉，眼神也锐利起来。

“我只恨自己武艺不精，不能手刃董贼！可若能为王姨、公主报仇，小婵又何惜此身！”

孙殿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

小婵看着他，眼神又柔和下来，道：“你说得不错，我刻意留下线索，就是为了引有心人前来。这两日已有两人在打探我的下落，似乎是尚书令王督的人。王督此人我也听过，曾与张先针锋相对而不退缩，只是董章入京后才沉寂起来，如今看来，倒是他暂且隐忍之计……”

孙殿苦笑。168书库168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