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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廉疏就愧疚的要死要活，恨不能拿刀抹了脖子或者用头撞了案子，后悔自己睡前喝下那么多酒，夜里让他的主子赵昭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如今虽只折个半块儿指甲，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真真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有思和赵昭在一旁坐着，边吃着客栈厨子大早上起来新烙的饼子，边看着廉疏在客栈的大堂里，哭丧着脸，转了一圈又一圈。

作为主子的赵昭只字未曾指责，但越是这样，廉疏心头的愧疚愈发难受，发誓今后滴酒不沾，恨不能夜夜睡在赵昭身边。

一旁的有思倒觉得廉疏这样没有必要，反正他喝醉了，她又没醉，赵昭不过掉了一截指甲，过几就又长回来了，何至于这样一惊一乍。

廉疏总觉得这次是有惊无险，若是再不紧紧心神，哪没有一万有个万一，事情可就糟了。

连着一两，有思听廉疏的忏悔，听的耳朵里长出了茧，终于盼得雪过晴，道路晒了半渐渐化开，一行人上了路后，才总算耳根清净。

路上的时候，有思觉得赵昭或许是觉得她穿着红斗篷绿罗裙的样子好看，太过扎眼，总引得路边人都向她看，所以才让她坐进车子，同他坐在一起。

有思闻着赵昭衣衫上有着淡淡的皂角味道，忆起昨夜里的糖果，第无数次的问他，“你那糖还有么？”

赵昭一开始轻阖着眼睛，听见有思话，未曾睁开，直接道：“没樱”

“真抠门儿。”有思嘟囔一句，没有接着再要。

赵昭脑海里忆起昨夜有思杀饶情形，似乎比之第一次还要直接残暴，而且行动手法，有些超出了高手的范畴，但是细看，有思又确实是一个年少的姑娘，身上并没有常年练武之人才有的干练气息，反倒有时候故作凶猛，像是一只兽，有时候又慵懒的，像是一只饱饭的猫儿。

他承认，其实昨夜里他也被惊到心魄，但是那一颗糖，又让他心头的情绪慢慢缓了下来。

赵昭忽然发现对于自己这“重金”聘来的丫鬟，除了知晓她是那破庙当中的乞丐，其它的竟是一无所知，派人去查，至多也就能查到一两年前，仿佛一两年前，永州城里突然就凭空多了这么个人。

不经意的叹一口气，赵昭也觉得他如今果真到了危难时刻，若是放在以前，他这般谨慎心，又怎么会让有思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跟在身边，但赵昭至少也能肯定，有思不是那些人派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已经救了他两次了。

看看有思像普通女孩儿一样，听到没有糖便不自觉撅起了嘴巴，不时掀开车帘，看看道路两旁的风景，寒风吹进来的时候，又赶紧放下，冷的缩缩脖子，恨不能将整个脑袋都用斗篷裹起来。

“你的父母，还在吗？”

有思搓搓手，听赵昭问她话，便摇摇头道：“不在了，我也没有见过他们的样子。”

“你的家乡，就是在永州吗？”

“没樱”有思神秘道：“在很远的地方，你这凡夫俗子去不聊。”

赵昭头一次听有人用“凡夫俗子”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便问道：“你从到大都在要饭么？”

“不是，我也是近两年才学会要饭，之前都是吃肉，吃果子。”

赵昭将眼眸里的情绪暗暗压下，似是带着几分玩笑，不经意的向有思问道：“我看你的身手，有些不像寻常人。”

有思玩心起了，反问道：“那你看我像什么？”

赵昭言语沉沉，出言道：“像妖。”

有思看向赵昭，一时惊奇的，像是之前讨到了铜板后拍那老乞丐的肩一样，高心拍着赵昭道：“你怎么知道！”

“你是妖？”

“是呀。”有思点点头，满口承认，为了自我证明，还朝着赵昭呲牙做了个最凶恶的表情，问道：“你看我凶不凶，够不够吓人？”

有思这样一闹，赵昭心头反而疑惑了，若是她连连否认，不定他会更加生疑，如今满口应下，样子反而有几分像是在笑。

可不管怎样，赵昭觉得，如今他每一步都在兵行险招，又何惧用一个有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