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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钟头足够二月红把脸上那层艳彩清洗干净。这时候雪卿也已经换掉自己那身漂亮的袍子，穿着和其他戏班子伙计一样的便装，跟着他就直奔定好的斗而去。

这次的斗并不复杂，藏着的明器却不少，大家摸了个盆满钵满，也没忘给墓主人留点。二月红看起来很高兴，即使他因为长期熬夜睡眠不足有了黑眼圈。伙计们都收工了，他单独叫住了准备走的女孩。

“雪卿，走，我带你吃碗面去。”二月红颠了颠自己的钱袋，笑着说道。

“好啊。”雪卿点头。

她总觉得这句也很熟悉，似乎很久之前，有人也这么跟她说过，要带她吃东西。可到底是谁说的，她又想不起来了。一想就会头疼，还不如吃碗面来得实在。

至于身后那群人的起哄，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老长沙的夜间摊子都是流动的，老手艺人挑着扁担走街串巷，走到哪摊子就到哪。若不是本地土著二月红带着，她或许今晚就得饿着肚子乱逛一圈了。

面汤锅在深夜冒着半透明的白色热气，中年男人揉面扯面的动作熟练至极，很快一团筋道的面就下了锅，溅起几滴水。五六岁的小女孩跟在父亲身边打下手，走动的时候身后那两根麻花辫甩来甩去，红绳成了夜里的亮色。

雪卿找了个地方坐下，接过二月红递来的竹筷，低头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汤。

面条的香味和卤肉的咸鲜味在汤里混合成一股子鲜香，她捧着碗小口抿了抿，放下碗伸出舌头哈了哈气。

“小心烫。”二月红忍着笑说。

雪卿瞥了他一眼，面色微红，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羞恼。

二月红也不敢过于逗她，只得对着那小女孩招了招手，喊道：“丫头，跟你爹说一声，拿个勺子过来。”

那小女孩立刻就递来一只木勺。

“脸红什么呢？”一旁的客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姐姐，姐姐好看……”丫头低着头，趁着雪卿不注意又瞧了一眼，转身就跑回面摊前干活去了。

她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角落里坐着的人身上。

雪卿依旧低着头吃面，慢吞吞地嗦了几口汤，丝毫不在意大家的注视。大概是汤汁太热，她唇瓣的颜色又深了些，像是涂了最鲜艳的口脂，引人去亲。可没有人敢，因为她身边还坐着长沙城有名的花鼓戏班子少班主。

可真是一对璧人。大家感叹着，各自低头吃面。

二月红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给被烫舌头好几次的女孩子倒了杯温热的茶水。他这哪是风花雪月啊，分明是照顾孩子。半大不小的，一身绝学却没什么生活能力的“孩子”。

回想起刚把她捡回来的那段时光，他似乎能体会到他爹当年带着他走南闯北的艰辛了。不过现在倒是苦尽甘来，至少这姑娘能自己生活了，虽然有时候还需要他费些心思。

大概是真的饿了，雪卿吃面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他还没吃完，她就把汤也喝了。等他吃完最后一筷子面条，她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二月红有点不明所以。

“二爷，下次，还可以带我来吗？”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执着，眼眸在夜色里亮如星辰。

得了，就是为了吃碗面啊。那还不容易，又没多大难处。

二月红笑出声，点点头，道：“只要你想，我们就来吃。”

下一刻，他就瞧着雪卿走到丫头身边叫住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塞到她手里。

果然还是个孩子，表达喜爱的时候就往人家手里塞吃的。

“雪卿，走了，回家。”他喊了一声。

老九门篇还是按照原著时间线来的，这时候佛爷还没从东北逃过来，长沙城里二爷先登场了，还是个小姑娘的红夫人也登场了。阿蘅失忆，在红府的日子大概是她最快活的了吧。目前基本就是她在长沙的生活篇，没啥倒斗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