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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神是人类用自身的意志所操控的，但机神同样有自身的意志，那被称为原始的意志，那是钢铁自己的意志。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这甚至超出了人类能够用科学解释的范畴。

一只冰晶的蓝龙已经走出了钢瘘，他与红龙其实还隔着很远的距离。米勒凯文还没有驾驶蓝龙前往水下，但冥冥中有一根线牵着这两只巨大的龙。

蓝龙开始了，他开始嚎叫，开始吟唱。人类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这种钢铁之间交流的方式已经超出了人耳所能听到的极限，但有一部分声音流露了出来，这部分声音人类的耳膜能够捕捉到。

他们会觉得自己身处于太古时代滔天巨兽生活的原野上，那时的人类，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巨物的足印里，如同白蚁攀附于它们的尸首上，分而食之。

红龙开始行动了，即使他断了头颅，他也用另一只手掰开那只荒神的巨口。他死死握住那只巨口里两颗巨大的獠牙，用磅礴的巨力将这只巨口撑了起来。

“红龙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坚持到另一只蓝龙的到来。只有这样，才能真阻止这条巨大的荒神。”

“唐，看到了没有？那具机神，那具钢铁躯壳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是的，我在显示器上看到了，但我估计这只红龙撑不了多久。乔，你能帮忙吗？你还记得你怎么活下来的吗？”唐说道。“这次和军方的合作，他们答应救你出来，但我们必须交出那样东西，你知道的那样东西。”

乔当然记得那样东西，那是他父亲给他的。

一株蔷薇。

父亲是这么称呼它，事实上它并不是一株蔷薇，它只是一小块金属。

乔从来没有提及过他是如何在当时活下来的。他和父亲遭遇了荒神，几乎所有的黑鸦都在那次遭遇中死掉了，只有他一个孩子活了下来。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奇迹，但唐不认为。他们最后发现了那只死去的荒神，那具荒神的尸体和乔的父亲一同被凝固在钢铁之中。他们发现那些钢铁只是普通的碳钢，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黑鸭会和荒神一同凝固在钢铁里。

那具尸首凝固在那，像极了一朵绽放的蔷薇。

乔知道。

那时的父亲向他大喊:“乔，往前走，不要回头！”

“父亲！穿上这件黑色的衣服，我便只能是黑鸦了吗？”

“我这辈子便只能是黑鸦了吗？”

“你告诉我啊！混蛋！”

乔扣动手里的扳机。

钢铁在男人的胸口绽放，那颗铜绿色的钢在他胸腔里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朵赤红的带刺的蔷薇。

乔其实并不知道当时的他是否应该开枪，只是父亲一直在朝他说，向上走，别回头！

他最后活了下来，他一直在思考，思考了很多年。他问唐，他说他也不知道答案，这一切都要自己去寻找。不管是生活还是死亡？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应该自己去寻找，这是你父亲当年告诉我的，现在我把这些告诉你。希望你能够自己去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乔掏出胸膛的玻璃小瓶，那里装着一块铜绿色的金属。

“自己去寻找吗？”乔喃喃自问，“什么是正确的答案呢？”

他问眼前早已经没有呼吸的小赤佬。

“你为什么会来到水下呢？明明你是路易斯家族的少爷，为什么会来到水上当一只黑鸭呢？你也在寻找某些问题的答案吗？你找到了吗，小赤佬？”

乔想不明白，事实上乔有很多东西都想不明白。

红龙的胳膊已经撑不了多久。

原始意志这种东西，可以很强大，也可以很弱小。但不管如何强大，它始终都比不过那些活着的人。

钢铁的意志已经完全接管了约翰的身体，他的身体已经长出了赤红色的金属薄片。

蓝龙已经踏入了水下，他依然在不断的嚎叫。他在激怒那只红色的龙。如果人类能够懂得龙的语言。他一定能听懂他们二者说的话。

这两只机神是从同一盆金属浓汤里打捞上来的，火焰与泥土，浮尘与冰晶。沉在底部的是火焰，浮在上面的是冰晶。即使他们的意志被人类所驾驭，当他们呼唤出原始的意志，人类才忽然明白，钢铁并不高贵也并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