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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郑燎带着刘芯萌来到了密林之中。

天色已经快黑了，黄昏的晚霞散在天边，郑燎与刘芯萌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身后拖出长长的倒影。

没过多久，两人就看到了刘红支离破碎的尸体。

刘红在第一个夜晚死在了这里，没有人给她收尸，她就这么七零八落的躺在血泊之中。

郑燎俯下身，捡起刘红的一截小臂，默默的凝望了一会儿。

小臂上爬满了暗红色的尸斑，前半截是僵硬的，后半截已经过了尸僵期，重新松软了下来，飘着难闻的尸臭味。

“我突然想起来张森的一句话。”

郑燎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将刘红的小臂丢开，喃喃道：“他曾经说，在生死面前……我们和原始动物没有区别。”

“茹毛饮血的原始动物么？”刘芯萌问道。

“嗯。”郑燎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刘芯萌，轻声问道：“口渴么？”

“嗯。”刘芯萌点头，神色麻木的盯着刘红的尸体看了一会儿，道：“我们要喝她的血么？”

“她死了太久，血液已经凝固了，但肉还是可以吃的。”

郑燎摇了摇头，转身，目视前方，道：“但我不会吃，因为我不想真的变成……张森口中的同道中人。”

他清楚记得张森昨晚的模样，也记得张森的每一句话。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么？”

“因为我要活着。”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狗屁！”

张森的话不断徘徊在郑燎耳边。

起初郑燎不懂，以为张森疯了，但他现在懂了，明白张森并没有疯，而是选择了另一种狠辣、极端的方式活下去。

或许，张森真的是顶尖的掠食者。

但，当他踏上那条路的时候，即使真的成为了掠食者……也已沦为禽兽之列。

“哎。”郑燎叹了口气，他摸着自己干裂的嘴唇，与“咕咕”作响的肚子，明显的感觉到，精力大不如从前了。

起码在昨天和前天，郑燎还有雨水喝，还有野草吃。

但今天，能充当食物的，只剩下了死人肉。

饥饿真的能使人疯狂，求生的欲望能让张森变成茹毛饮血的野兽，能让胆小怯懦的刘芯萌变得麻木，即使看到血腥的尸体也面不改色。

但，它们永远也摧毁不了郑燎的理智。

这，就是帝王之身，也是郑燎与张森最大的不同。

郑燎一步迈过刘红的尸体，走向密林深处的小屋。

刘芯萌深深的看了刘红尸体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迈过尸体，紧紧的跟上了郑燎。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张森一样，他们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抛弃心中的人性。

郑燎如此，刘芯萌同样如此。

……

越往密林深处走，郑燎越觉得这里阴森。

无意间一个回头，郑燎看到林中矗立着一个坟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片密林是荒村里的坟地，怪不得没人住在这里。

而那个黑影巨人，应该就是荒村的守墓人了。

想到这里，郑燎顿时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