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惊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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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本来就带着些凉意,又加之突如其来的一场骤雨,即便是修为深厚的静守,也觉着有些冷了。
带着些不忍,轻轻拍上江小临的肩头说道:“师弟,我们回去吧!”
充满凉意的丝丝晚秋细雨拍打在江小临的脸上,汇聚成一道道的水流,沿着侧脸淌下,行动好像有些迟钝,良久之后才抬起头,目光呆滞。
“哎……好!”
回答一声过后,缓缓转身,不再去追寻那个已经消失了许久的倩影,岣嵝着身子,想要抬起腿迈开了脚步,未曾想山路因为被雨水打湿,变得异常湿滑,没有注意脚下,一时不查,冷不防的朝着山道下方摔了下去。
原本手中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撒了一地。
静守没有料到自家师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是没来得及反应,就让江小临顺着山道的石阶滚了下去。
因为是下山的道路,所以江小临滚了很远之后才停下来,雨水和着泥,让他来落霞峰之前刚换的新衣变得污乌七糟。
静守连忙跟着跑了过去,看着这失魂落魄的师弟,伸出手将他拉起。
“师弟……”
江小临摔的很重,脸上遍布淤青,左腿传来阵痛,可他好似没有察觉到疼痛,撇开静守的手,一瘸一拐,发疯似的跑回摔倒的地方,把那些四散在雨水里的枯萎山楂寻回,小心翼翼的包好后再放到怀里,过后,朝着静守咧起嘴笑道:“师兄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静守看着小师弟笑着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心酸,先是伸出手为江小临抹去脸上的泥水,检查了一下,看到那腿上的一片青紫,心疼的问道:“疼吗?”
江小临先是摇头,可当他看到师兄灼灼的眼神,又是点头。
“疼!”
静守再问下去,背对着江小临蹲在地上,回头轻道:“上来,师兄背你回去!”
江小临看着那宽阔的背影,有些哽咽,却是争辩:“师兄……我还能自己走。”
静守盯着江小临的眼睛道:“这雨越下越大了,就你这一瘸一拐的速度,等回去了,我们不知道还得淋多久呢,快上来!”
眼看雨势越来越大,几经坚持未果后,江小临败下阵来,只得依言而行。
静守背起江小临,轻轻地耸了耸,只觉得背上好似没有增加什么重量,心疼道:“怎么这么轻?你呀……平日里得多吃些!”
说完,想起之前那个叫做清欢的玄女弟子,想起小师弟小心翼翼收好的那包枯萎的山楂,又轻声道:“有些东西,强求不得,时间能改变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不来日方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江小临有些难过,毕竟是心心念念十年之久的重逢,却落得如此结局,难堪的把脸埋在静守的背上,闷哼一声:“嗯……”
一路无话,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大约半个时辰后,回到了水月居,王若歌和尹尧都不在,应该去了天机宫,所以院子里空荡荡的。
此刻虽然还没到天黑的时辰,可是因为阴云密布的关系,天色早已昏暗的不成样子。
静守把江小临扶进房中,先是拿帕子为其擦干头发,而后搬出个凳子让他坐下,说道:“师弟,现在我得去给师祖回个信,不然他老人家怕是要发脾气了。你先处理伤势,我晚些时候再回来看你。”
江小临点头道:“我又没什么大事,师兄你还是快去师祖那里吧!”
静守说完,走到门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到原处,不放心的嘱咐道:“处理完了,就好好睡上一觉,即便天塌了,你前面还有师祖和我们这些师兄顶着呢!”
江小临笑着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推着静守出门:“我知道啦,放心吧师兄,你快去吧!别让师祖等急了,不然又得说你。”
静守闻言笑道:“师祖肯定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才不会为难我,唉,师弟你别推了,我知道自己走!”
“好!好!好!我不推。”
送走静守过后,水月居内又恢复了宁静。
江小临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眉头紧缩,一个大大的愁字顶在脑门上,没有处理伤势,也没有去换衣服,反而是坐在门前的屋檐下,透过四四方方的小院,看着昏暗的天空中撒下的雨怔怔出神。
雨水被瓦片汇聚,从屋檐淌下,落在门前的积水里,滴答滴答作响。
院里的那树海棠花,早已凋谢,不能像落霞峰上的那些异种,即便是此刻,依旧花期正好,香味正浓。
伸出手,让冰凉雨水落到掌心,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江小临觉着今天的这场雨,很是冰冷,比冬天的雪还来的凌冽些。
望着门外的风雨凄凄,眼中一片迷茫,最后轻声呢喃了一声。
“故人……”
这一场大雨,一直下着,好似天上的天河被捅了个大窟窿,不等到天河的水漏干,就不会停歇。
江小临静静的坐在屋檐下,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这幅景象。
就在快要昏昏欲睡之即,听得一连串钟鸣,把他从云里雾里惊醒,钟声很大,怕是整个青城山都能听见。
那是醒魔钟的钟声!
“咚……咚……咚……”
雄浑的声音自天机峰传出,而后响彻整个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