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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方曦并排散步在细柳微风岸的湖边，不远处隐隐飘来桂花香甜的味道，阳光斜垂，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时候如果站在我旁边的人不是方曦，是季铖该多好啊。

我叹了口气。

方曦问道：“陛下为何叹气？”

我道：“不出重赏没人去，出了重赏，朕又不甘心。”

方曦道：“若是陛下实在不甘心，也能找一个很好的说辞，然后派遣京里禁军前往。”

“怎么可能？”我皱了皱眉，“百姓也要生存啊，本来普通人活得已经够艰难了，朕怎能为了自己的私欲拖延战机？”

方曦望着我顿了顿，又道：“若是让朱将军去，陛下其实也不必把事情想得那么坏。”

“哦？”我瞥了一眼方曦，“说说看我应该怎样想。”

方曦回道：“若是朱将军能剿灭盗寇，实是百姓之福，朝廷何必计较这所得所失。”

我一挑眉，这话实在是不像方曦风格，难道方曦真是这么忧国忧民的人？

没想到，方曦下一句话就道：“何况，陛下如何就觉得这川蜀盗寇容易剿灭呢？”

我微微一笑，这才是我所熟悉的方曦嘛。

我问道：“方卿对这川蜀盗寇，又有何见解？”

方曦回道：“今日朱丞相所言除却他心中偏袒，其实他也确实言中，我朝禁军从未习过水战，只有湖广一带为了抗击海寇才对此更加熟稔，若是朱将军去剿寇，恐怕就算侥幸成功，也损伤不少。”

可我的记忆里，季铖一生的战役里，不就有过带着一帮旱鸭子去打水仗了，还是个漂亮的大胜仗。

我笑道：“盗寇大多是山野之人而起，他们不过鲁莽冲动，不知将法，不知军策，能起得了什么气候？”

方曦回道：“陛下这话是看轻了他们，臣仔细端详了川蜀巡抚与盗寇的战斗过程记录，这次川蜀作乱的盗寇之首，可并非是个山野草莽。”

我被逗起了好奇心，“谁？叫什么名字？”

方曦回道：“此人名叫文允，实是个文武全才，他所带领的盗寇，知进退，有军阵，实在不能以如同盗寇等闲视之。”

在方曦说出文允这个名字时，我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文允，不是那个后来和季铖一起协同作战，打得梁国哭着喊爷爷的大佬吗？当时与季铖同被齐国百姓目为齐将双骄，两个人惺惺相惜，一个擅大战，一个擅游击，一个稳，一个快，一个善军马，一个善水战。

天下人以为齐国有此殊荣，得获两名神将，只可惜这两位是同一阵线，抗击路线和战斗形势也不一样，不好比较，一辈子就不知道是谁打仗更厉害了。

话说季铖水仗大获全胜那次，就是提前找文允讨了秘籍。

这么牛逼的大佬原来是盗寇起家的啊？卧槽？

说起来，文允这人的确和季铖三观差距太大，季铖这辈子就是忠君爱国，想的只有打败梁国，收复故土，朝廷用他，他一马当先，朝廷不用他，他就一生痴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文允呢，他的观点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朝廷不用他，他就反朝廷，后来朝廷要杀季铖，他看不过眼又没办法救，就直接辞职，回家当逍遥土豪了。朝廷以后再想找他帮忙，想都别想。

我感叹，像文允这种大佬，不出来帮我解决解决朱修文这个小废物，实在是浪费啊。

我心里仿佛炸开了漫天的烟花，却还装作一脸平静道：“方卿说来，这文允的确也算是个劲敌。”

方曦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又问道：“最近呢，刑部的唐尚书…”

方曦立即回道：“臣正有一事要告与陛下。”

我笑道：“何事？”

来来来，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皇帝哥哥！”

方曦正要说话，远处四公主蹦蹦跳跳地过来了，阳光下的脸庞肤白脆薄如胎盘，笑起来又明媚溢彩，我心里感叹，我的小妹妹真的太可爱了。

她跑得急了，快跑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脚不小心踩到了她的长裙，她整个人正在栽过来，方曦忙上前扶住了她。

四公主从方曦怀里抬起头来笑道：“谢谢同甫哥哥。”

方曦将她扶好，便后退一步道：“唐突四公主了。”

四公主忙摇摇手道：“不唐突，不唐突，是同甫哥哥扶住了倩儿。”

我心里琢磨着两人这场景，怎么感觉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