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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邈脸色微沉，但并未强求：“自然是泾阳娘娘的身体要紧，那皇兄就下次再约五弟好了。”语罢便准备叫上闻雪朝一起离开。

闻雪朝一边收拾砚台一边朝太子打趣道：“五殿下在塞北呆惯了，宫中马场那上百匹宝马恐怕都比殿下你那劳什子戏班子吸引人些。”

众皇子们没再继续理会赵凤辞，一齐谈笑风生地向院外走去。一群少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众人走后，赵凤辞发现还有一位皇子坐在角落尚未离开。这皇子一边候着伴读收拾案几，一边兴致盎然地望着自己。

“在下皇四子赵焱晟，久闻五弟大名，耳闻不如一见啊。”赵焱晟见赵凤辞看了过来，起身笑道，“太子看上了五弟这条大鱼，奈何大鱼不愿上钩，真让人唏嘘。”

“祖父曾告诫我，宫中切忌拉帮结派，京城与塞北不同，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面上隐去了众人面前的谦逊平和，赵凤辞走到了赵焱晟对面，施施然道：“四皇兄不也没有上钩吗？”

“人各有志罢了，我志不在此，太子一派那些尔虞我诈的手段于我无用。”

“那青衣公子，也是太子的人？”赵凤辞问道。

“你是说闻雪朝？”赵焱晟莞尔一笑，看向赵凤辞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别的意味，“他可不仅仅是太子的人，他和太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枯同荣，共生共死。”

“京城闻家你总有所耳闻罢？这闻雪朝是闻相的嫡长子，皇后的亲侄子，赵启邈的小表弟。待赵启邈一即位，他便是我大芙朝来日的异姓王。别看皇子们个个气焰嚣张，幼时没少受闻雪朝欺负。偏偏他又生得顶好的相貌，京中仰慕者众多。民间流传他祖上定是冒青烟了，才遇上这般气运。”

“初见他的人，皆会因相貌对他多留意几分，看来五弟也不例外。”赵焱晟看向赵凤辞的眼神里有几分同情，“不过劝五弟一句，这闻雪朝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最薄情的人。离此人越远越好，这趟浑水蹚不得，小心脏了自己的脚。”

太子府张筵设戏，席间众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听曲听到一半，闻雪朝起身提议众皇子射覆助兴，皇子们纷纷跃跃欲试。闻雪朝卜中了几回，便越来越张狂，要和太子对猜侍女身上的物件，输者自罚三杯。赵启邈来了兴致，与闻雪朝较量了几局，结果频频落于下风，只能甘愿被罚。几巡过后，赵启邈意识已有些不清醒。宴席散后便昏昏沉沉地回内院歇息了。

闻雪朝溜出太子府时天还未暗，闻澜早已备好车马候在了侧门外。闻雪朝双颊有些绯红，但神智却是清醒的。他接过闻澜递过来的解酒茶，仰首一饮而尽，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对闻澜说道：“从丽泽门进宫，守卫问起就说我有要事要找姑姑。”

闻皇后曾赐了侄子一枚私印，寻常时日可自由出入宫城不受阻拦。闻雪朝的轿子穿过延福宫西侧的丽泽门，径直来到了延福宫外的马场前。傍晚的马场十分空荡，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嘶嘶马鸣。一抹黑点遥遥看到马场边来了人，在原地打转了几圈，向闻雪朝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赵凤辞翻身下马，看清来人后，面上讶色一闪而过：“闻公子？”

“若太子殿下知道五殿下宁愿出来遛弯也不愿应他的邀约，恐怕心都要伤透了。”闻雪朝嘴角浮起了笑意。

赵凤辞装作没听出闻雪朝话中的弦外之音，反而肃然地抱拳问道：“闻公子为何知道吾在此处？”

“宫中这番狭窄天地哪能拘得住五殿下。殿下知晓宫中有宝马成群的马场，自会闻风而至。”闻雪朝挠了挠鼻子。

婉拒了太子的邀约后，自己的确起了来马场遛马的念头。至于这念头因何而起，赵凤辞见面前的闻公子一副满脸心虚的模样，午后在上书院时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五殿下在塞北呆惯了，宫中马场那上百匹宝马都比殿下你那劳什子戏班子吸引人些。”闻雪朝出门前当着众人道。

是眼前这人在上书院不经意间提的这一句，自己才知晓了宫中马场的存在，故而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赵凤辞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就中了此人的圈套。赵焱晟说的果然没错，此人小小年纪心机颇深，理应离这人越远越好。

“你胆敢算计我。”赵凤辞咬牙道。

“在下射御不精，不知五殿下闲暇时可愿教我些骑射的皮毛。”闻雪朝抬袖指了指赵凤辞身旁的马，诚恳殷切地说，“五殿下的私事，雪朝今后自然不会多过问。”

阿申站在一旁都听呆了，他不知这谪仙般的公子脸皮居然那么厚。这闻公子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双目看似有些恍惚，莫不是在醉酒乱言？

赵凤辞眉头紧锁，沉默半晌后开口道：“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