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内力与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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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简老头如何在马姓汉子走后,吩咐手下小乞丐跑去给荀真通风报信,只说这马姓汉子,他也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在林州城地下势力头目中,备受热议的多宝大盗王龙。
荀真看到的巡风司密令中,对这王龙的描述虽然是光头高大恶汉,但那其实根本就不是王龙的真实样貌,像现如今这般寻常农夫模样,才是王龙的真实身材长相,他靠着自己的一手精妙的易容手段,每次犯案之前都会易容成光头大汉,对外又宣称自己擅长缩骨神功,就连巡风司都被骗过,以为他真实样貌是易容的,易容的光头样子却是真实样貌。也因此,多宝大盗才能一直名声在外,却从未被捉。
此人确实是和冯捕头收到的密报一样,从离林州城数百里远的化源城,赶来林州城打算犯案。只不过和荀真这一段时间特意宣传的不同,王龙来林州城前其实也没什么很具体的想法,就想着先来看看,看有什么值得偷的值钱宝贝,还有哪家大小姐长得美艳,就去奸污一下。
他从来都自认为行事足够隐秘,可现如今刚到林州城,就打听到了和自己有关的这么准确的消息,不禁心生警惕,生出了要尽快离开林州城的想法顺便回去化源城,找到并且宰了那个泄露自己行踪的线人。
只是方才打听到的消息实在是让他心痒痒,这王龙本就是个贪财好色,目无王法的狂妄之人,听到美女和宝珠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心动?再加上和荀真相关的消息又太玄乎,他不太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就能把林州城经营的如水桶般滴水不漏。
因此他心里估量,此事要么是这荀真同巡风司一道设下的陷阱,要么就是另有蹊跷,他王龙轻功盖世,而且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只要小心行事,静静旁观,保不准还能从中捞点好处。
就算好处没捞着,能看一看这个所谓的手眼通天的荀哥儿的笑话,也不失为一件乐事要知道每天总是东躲西藏,抢劫强奸什么的也是很枯燥乏味的,能有一件可笑之事乐呵乐呵为什么不掺一脚?
打定主意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老实旁观,稳坐钓鱼台的王龙,立刻不再多想,找了家旅店,要了间上房,便又去林州城各个阴暗角落再次打探消息去了。
一天下来,得来的情报与简老头说的八九不离十,王龙心下大定,还顺便去逛了遭赌场。
一晃又是数日过去,这几天这多宝大盗王龙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各种吃喝嫖赌,消费玩乐,还顺便找时间偷偷亲眼观察了荀真两次,见荀真虽然扮相风骚,但言行举止并没有超过少年人的范畴,一颗心又是放下了许多。
很快,迎仙阁对外公布的“柳含笑”姑娘初夜拍卖大会的时间终于到了,王龙早早地就坐在迎仙阁大厅里等着了,原本他对这“柳含笑”姑娘是不甚在意的开玩笑,他多宝大盗以贪财好色闻名,被他糟蹋过的美女没有几百也有数十人,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更别提区区一个妓院清倌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什么“大家闺秀”、“家道中落”这些全都是骗人的幌子。这头牌清倌八成就是打小被卖进妓院,精心调教好的商品。
只不过,这几日王龙来迎仙阁来得多了,每次点名想要见见这个含笑姑娘,都会被老鸨推三阻四劝住,私下问其他妓女,都说是荀哥儿又放话的原因,说是让柳含笑姑娘在大喜日子前歇息几日,调整一下心态。三番五次见不到,王龙反而好奇起来了。
能被那个传说中的荀哥儿如此惦记的美人儿,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他的好奇心很快就被满足了,这日天色一暗,将过傍晚,迎仙阁里就响起了比往常更卖力的吹拉弹唱。和往日不同,今日迎仙阁大厅中央的舞台上,什么都没摆,单单摆了一张红案,红案上摆着一张古琴,案子后面是一个同样鲜红的椅子,案子旁边则是数杆落地红烛台,将舞台上照得没有一丝黑影儿。
“请含笑姑娘登台!”
冷不丁有个龟公跑到舞台前喊了一嗓子,接着就是陆陆续续的龟公一路将喊声传到了二楼,这才有二楼楼梯旁的一间包间的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九妈妈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菊花一样,从包间中走了出来,身后还牵着一个穿着凤冠霞帔披,脸上盖着朱红轻纱的妙人。
二人伴着大厅里的吹奏一步步慢慢地从二楼走到了大厅中央,九妈妈主动松手,柳含笑冲着九妈妈鞠了一躬,走上了这中央舞台。
来到台中央,走到红案古琴正当前,柳含笑冲着大厅里的所有人鞠了一躬,等到大厅里坐着的客人全都安静下来了,她这才开口道:
“霓裳如毛金如铁,蛾虫无火怎苟且,盼君俯首撒青云,不使杜鹃空啼血。各位大人、老爷、公子、豪侠,小女子本是官宦之女,父亲为官亦算忠廉清正,奈何受到奸人所害,以致气急攻心,重病缠身,负债累累,最后终究是柱倒庭塌,家破人亡。这些年来为了躲避债主,小女子孤身一人,流落千里,惶惶如丧家之犬,吃过猪食,喝过脏水,无一日不受尽煎熬。后来有幸得九妈妈解救。我虽身份卑贱,但亦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忍亡父九泉之下还要遭人责骂,又感恩九妈妈的恩情,因此一直在此靠着微技拙艺,博各位一个开心,换取些许赏钱,用来还债和报答九妈妈。但这与家中欠债相比,宛若杯水车薪。只要一想到亡父时刻在地下遭受不信之罚,我便每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九妈妈虽劝我保着清白之躯,但这悠悠苍天,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一世清白?若舍去这孱弱之躯,能够换得亡父安宁、报得九妈妈之恩、博得各位恩客展颜欢笑,小女子又有何不可?如今将此身待价而沽,求一恩主,怜悯也好,责罚也罢,小女子必将尽心侍奉,绝无怨言。”
一席自白,如山间之泉泊泊而出,柳含笑说完又是躬身不起,良久,大厅中的客人方才回过神来,不断有叫好喝彩声传来。如此这含笑姑娘才起身,走到舞台中央椅子旁坐下,开始抚琴,琴音高亢婉转,变幻不停。
那王龙摸着下巴,打量着正在抚琴的柳含笑,心中着实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这清倌最多就是撒娇卖宠,说上两句假惺惺的可怜话,谁想到这柳姑娘这么一大通话说下来,让人听了心生恻隐不说,偏生又隐隐给人一种端庄大方,气势逼人的感觉,真好似是刑场烈女一般。
“这个含笑姑娘,虽算不上天姿国色,但也确实是有些妙处,难不成还真是落枝的凤凰?”
王龙正想着,只见九妈妈已经一扭一扭地走上了舞台她刚才被柳含笑不按词儿说的做法给惊了一下,不过此时见场内气氛热烈,似乎效果更好,也就不再犹豫,赶紧上台开始了正戏。
“各位客官、大爷、老爷们,大家伙儿方才也听到了,柳姑娘孝心感天动地,人又水灵,多才多艺,大家伙可一定要怜惜,不过现在呢,还是得给柳姑娘的初夜定个价,老婆子我斗胆,先定个底价,五百两银子,谁出的高,柳姑娘今天就是谁的人了!”
“才五百两?老子出八百!”
九妈妈的话刚一落,就有人用着带了醉意的声音吆喝加价这是寻常的富家子弟,而他一开口,其他什么富商,权贵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喊起了价钱。这些都是平日里没怎么听过荀真名号,或是听过也因为没有太多交集所以不甚在意的人。
至于那些真正有见识或是做不见光买卖的人,全都摇头冷笑,坐着喝酒等着看好戏。
林州城的荀哥儿言出必行,这是这三年林州城大小地下势力的头头们,用惨痛的教训换来的共识。
只是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台上的标价已经喊到了两千四百两银子了,加价的人也从一百两一百两的加变成了十两十两的加毕竟只是一个妓女,能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银子睡一晚,已经是算上柳含笑那通自白的超常发挥了。
“他娘的,当个婊子都快赶上老子赚钱了,眼一闭腿一张就是两千多两银子,老子可是每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
王龙看着场内两个富家公子哥你来我往地竞价,心里骂了一句不过他自然是知道,像这种所谓的清倌,也就是初夜值点钱,等正式接客了就很难说了,说不定等个两年再来,粉玉箫变成了黑竹筒,一百两银子就能睡她个十天半个月。
“不过这个什么狗屁荀哥儿,倒是挺会摆谱的,到现在都还没出现不对,也有可能是和巡风司的人躲在暗处探查老子的动向。”
虽然不知道自己就是本尊,从哪里又冒出另外一个“多宝大盗”还发出犯罪声明,不过直觉告诉王龙,此事多半是这荀真和巡风司的阴谋算计,因此他也是按捺自己心中对那柳含笑的丝丝躁动,耐心地坐在大厅中等待着。
“两千五百两!”
终于,场内的二人角逐出现了结果,两名出价人中长得贼眉鼠眼的公子哥,面红耳赤高举双手地喊出了最高价,另一名看起来一脸正气,但却穿得花花绿绿的公子哥,脸上表情变幻了几次,最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颓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