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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欲造访马府的司喻慈，其马车在半路却被林喻笙的仆从拦下，一番苦苦哀求后，总算是请得司喻慈与他们一同赶往对月茶楼。一个曾经的叱咤东海城的巾帼枭雄和一个面对东海枭雄也浑然不惧倾国佳人，在茶楼雅间内展开了一番语重心长的交流。

见雅间内一直波澜不惊，在外等候的王敢当稍微安下心，也能耐住性子和闻秋水闲聊起来。

雅间内，林喻笙继续回忆着自己的过往，突然，她苦涩地一笑，问道：“昨日，黄天龙是否去寻你们的麻烦了？”

“是。”司喻慈眸子里露出一抹狐疑，点了点头，轻声答道。

“我就知道这个老东西一定会这么做，早知道，之前就应该嘱咐他一番。不过，我相信，这其中必然有张少云从中作梗。”

“这……您是如何得知？”司喻慈蹙眉问道。

“凭我对那两个人的了解。你莫非不知，我曾与黄天龙做过几年的夫妻？”

司喻慈盯着林喻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此事。

“提起黄天龙，这也便是我感到遗憾的事情。想当初，他不过就是东城的一个地痞无赖而已，仗着自己敢打敢拼，竟然当上了一个小都头。他那会儿和掌管八虎帮的沈尽川明争暗斗。有一次，沈尽川派人在我开设的红柳楼闹事，被黄天龙带人驱赶，同时也救了我一次，自那时起我便与黄天龙一见倾心，不久后便走在了一起。有了我从旁相助，他也不再如从前那般鲁莽，我则仗着自家的财势，将此前的小帮派发展成了门徒过千的大宗门。那时，我与黄天龙结合，统领东海城黑白两道。当时我手下还有一员得利干将，不仅能力出众，而且十分义气，我与他既有伯乐识良驹的知己之情，也有如姐弟手足般的亲情。那人姓杜，双名信嵩。想必妹妹也听过他的大名了，杜信嵩靠着自己的本事，到最后财势滔天，甚至可以和黄天龙平起平坐。再往后，他又将张少云拉入青龙帮，东海城三巨头就此形成。”

讲到这，林喻笙有些口干，她倒掉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为自己和司喻慈都重新倒了一杯，喝过一口后，继续讲述。

“这三人在一起，形成了稳固的三角，互相合作，也能互相牵制。说起来，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优势，黄天龙拥有与生俱来的威严，在谁面前都不会矮半分，这使得他在三人中常常主导事情的走向张少云则性子果断，心狠手毒，做事情够狠，可以让许多人对其生成畏惧之感，有时候黄天龙不敢做的，他都敢做杜信嵩则为人义气，头脑清楚，人脉广，做事常常以稳妥为先。当然，他们有优势，也自然也劣势。张少云做事果断狠辣，但往往不留余地，不给自己留后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仇家也自然最多杜信嵩虽然谨小慎微，做事有头脑，但也因自己过于义气，太过谨慎，常常有些优柔寡断，错过成事的最佳时机。而黄天龙的优点和弱点都很明显，他的劣势便是太过鲁莽，早期和沈尽川的争夺，就可以看得出来。也正因如此，他昨日才会直接去驷马渔行寻衅。”

“我不大明白，我们虽然与张少云不共戴天，可却从没得罪过黄天龙。”司喻慈一脸淡然，但眼神中却含着些许疑惑。

“实不相瞒，东海城四大妓院中的红花楼，从前正是红柳楼。”林喻笙见司喻慈仍旧微微蹙眉，并没有急着讲下去，小酌一口清茶，才继续说道。“黄天龙在东海城雄踞一方，成为了财势最大的人物之一，虽然对我仍旧不错，但也同时暴露了男人的另一大弱点好色。在瀛洲人还没打进东海城时，黄天龙在戏园内与一戏子相识，那戏子年轻貌美，与我这姿色成为明日黄花的黄脸婆来比，那自然是胜出许多，也难怪那老东西为之迷恋。然则，我接受不了与他人分享一个男人，再加上黄天龙迎娶那戏子的心意已决，我也没做强求，便与之和离。之后，我也不愿所拥有的事物再和黄天龙有任何联系，便将红柳楼更名红花楼。为此事，杜信嵩还曾和黄天龙大吵了一架。不过，黄天龙与那女子的夫妻关系未能持续多久，那女子便移情别恋，其对象身份颇为显赫，再加之黄天龙曾因那女子得罪过权贵，当时不敢太过张扬，只有吃下哑巴亏，和那女子和离了。自与黄天龙分离后，我就不再理会青龙帮的事，之后瀛洲人进城，他也金盆洗手，不再理会江湖事。不过，瀛洲人想借青龙帮的势力稳定东海城的秩序，又不想张少云一家独大，所以一直想要拉拢黄天龙。那时候，黄天龙感到有些头疼，他既不想被瀛洲人杀掉，也不想做一个卖国求荣的华奸，于是曾来向我求助。我也没出什么高深莫测的计谋，只是随口胡乱告诉他，他若不想做，生一场虽生如死的大病就好了。谁料到，这个老东西，第二天果然闹了一场大病，也不知他吃了多少巴豆，还是在夜里赤身裸体冻上一晚，那段时日，他一直高烧不退，上吐下泻。我担心他就这样直接死了，便去照顾了两天，瀛洲人也再也没来为难过他。或许，正是那一次，黄天龙良心发现，自觉愧对于我，经常想方设法补偿我。这一次，你们在红花楼砍了王东魄，影响了红花楼的生意，想必是张少云又添油加醋，他这才会一时脑热，去驷马渔行闹事。”

听到这，司喻慈如梦方醒，终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原来如此，我就说，我们从未有过交集，黄天龙为何会无故寻衅呢？”这时，司喻慈看向林喻笙，身子微微前倾，脑袋缓缓俯下，说道。“不过，在红花楼行凶一事，的确是我们驷马渔行做得不对，给喻笙姐造成的损失，我会从渔行收益中分拨出一些，赔偿与红花楼。”

林喻笙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笑道：“大可不必，红花楼做得什么生意我们都清楚，那些姑娘也不过是为了求口饭，谁又愿意每日糟践自己呢？红花楼每日赚的银子，已经足够养活她们了，我林喻笙也不缺钱。何况，我对王家姐弟俩也有所了解，王东瑶过去什么德性，我比谁都清楚，她过去也不过是红柳楼的一个头牌而已。而王东魄，他的恶名在东海城也是人尽皆知，你们能在红花楼把他给废了，也不失为一件令人拍手称快的事。若然妹妹你还是感到有些亏欠于我，不如告诉一下姐姐你的真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