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善始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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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这边吃饭,刚要走的时候,经理跟我说你也在,我就过来瞧瞧,没打扰吧?”
他在叶澜盛的身侧坐下来,侧着身,一只手搭在叶澜盛的椅背上,目光朝着满桌酒菜扫了扫,故意问:“你两吃饭?”
梁问心里不怎么痛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老薛你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层次不同了,我和阿盛都快轮不到跟你说话吃饭了。”
薛琰同样用他的语气说:“还真是,以后一块吃饭搓麻将,大概得找我秘书专门排个时间出来了。”
梁问被这么怼回来,面色自是不好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睇了他一眼。
薛琰笑起来,“梁子,你这心眼就米粒那么大,你能开玩笑,我还不能开开玩笑了?”他说着,打了个手势,示意服务生添一副碗筷。
然后又叫跟着的人出去,还重新开了一瓶酒。
“咱们似乎也好久没一块坐下来吃饭了,这顿我请?”
梁问想说置气的话,被叶澜盛压下。
他笑了笑,说:“我都付过钱了,你想请得下次,让你秘书排个时间吧,跟你吃一顿饭,好处可太大了。”
梁问的脑子转了个弯,立刻迎合,“是啊,阿盛说的没错,跟你吃一顿饭,感觉自己像是镶了一层金边,走出去人都金光闪闪的。老实说,咱们关系这么好,你也不帮帮咱,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服务生在旁边开酒,要倒酒的时候,薛琰淡淡扫了一眼。
她起初还没觉出什么,刚要给薛琰倒酒的时候,薛琰的助理咳了一声,说:“经理找你,你出去一下。”
服务生回头,瞧着助理的眼神,冷汗都来了,立刻把酒瓶放下,搓了搓手,赶忙出去了。
这些有钱人的心思,真的难猜,太难猜了。
服务生出去后,助理也准备出去,被薛琰叫住,让他在旁边伺候着。
薛琰敲了敲酒瓶,说:“我叫人拿的最好的,不知道味道如何。”
他的意思挺明确的,不让服务生倒酒,助理也没动作,那就是想让叶澜盛亲自给他倒酒。
有些人,自尊心强,又极要面子,迫于无奈要被人压一头的时候,忍气吞声,好话歹话都得听着,受着。好好坏坏对他来说都是激励,激励他不断往上爬,自然有一天让那些说歹话的人跪在他面前,好好的当个舔狗。
叶澜盛与他的交情,不算多深,有来往不过是因为他们叶家势大,搭个关系,自然有好处。
叶家势头最好的时候,叶澜盛何时不是一呼百应?
即便他不从商,仍有人要巴结他。
薛琰也算是巴结中的一份子。
有钱人家的孩子,多少有些劣根,叶澜盛自然也不例外,年纪轻的时候,那么多人捧着,肯定眼高于顶,没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也许他从未说过什么,但有时候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也能伤人。
但有什么办法?有钱有势人家出来的,公平就握在他们手里,能怎么办?受着忍着,把气往下面的人身上撒就完了。
薛琰记仇,丁点的仇都记着,就像之前何家,说不定对方都不记得的事儿,他都记着。
叶澜盛倒是没那么多架子,伸手拿了酒瓶,给他倒上,说:“尝过不就知道了。”
薛琰捏着酒杯,杯子在手心里转了一圈,“你两什么时候开的公司,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入股嘛。”
叶澜盛自己倒上,至于梁问那边,把酒瓶子塞给他,让他自己倒。
就薛琰那点心思,他要是一并给梁问倒酒,估摸着心里又得不痛快。
叶澜盛说:“原本是玩玩而已,那会不是没正经事儿么?梁问跟老师似得,总催着我让我干点正事儿。正好那天跟老秦他们一块吃饭,那工厂原来的老板上门来推销自己,老秦听着没兴趣,觉得死过人不吉利。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就让梁问去买了下来。做生意的事儿吧,也看时运风水,我那两年运气还算不错,厂子就做起来了。”
“要不是我家老爷子把我扫地出门,我都记不起这公司。”他抿了口酒,眉头紧了紧,“风水轮流转,今个这风水是到你这儿了。你要肯带带我,我是感激不尽,你要是不肯,我便咬咬牙,就等着风水在转过来。我倒是不信邪,我能一直倒霉下去,是不是?”
“咱们是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面子不值几个钱,我也懒得顾虑。今天这一桌,我请了不少人,可惜没人买我的账了。也就老薛你还能坐在来跟我一块喝酒,还想着帮我一把。我得敬你一杯。”他端起酒杯,与他敬酒。
杯子凑过去的时候,薛琰似是故意,迅速的避开,杯子没碰上。
叶澜盛面上笑容不变,眉梢微的一挑,侧目对上他的视线。
薛琰歪着头,说:“你两这是有好事儿不叫我,这会有问题了倒是想起我来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啊。要么这样,这公司你带我一个,那这公司大事儿小事儿我才有立场站出来管,你说是不是?”
叶澜盛笑起来,“这肉丁,你也瞧得上啊?”
“倒不是肉大肉小的问题,这是情谊的问题,这事儿总归还是阿盛你不地道,你能想着跟梁问合伙,怎么就没想着跟我合伙呢?难不成,你没把我当成是兄弟?你要说我小心眼,那我也认了的。”
叶澜盛打趣:“哎呦,你这话听着我都有点害怕。薛琰,你不会一直暗恋我呢吧?我跟梁问好点,你吃醋,是不是?”
梁问点头,“我也听出那味了。”
薛琰配合的大笑,“你别说啊,我真有点爱你了。你爷爷不要你,我要你,你跟我怎么样?”
话题直接拐弯,往乱七八糟的方向去了。
薛琰没坐太久,就喝了一杯,就在助理的提醒下走了。
梁问啧了声,说:“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
“吃饱了么?”叶澜盛问。
“早饱了。”
“走吧。”
叶澜盛回了叶泽善那儿。
他正在看万腾这几年的账目,开发的项目等等。叶澜盛给自己弄了杯茶,在沙发上坐下来。
叶泽善说:“没人来?”
“料到了,我也就是试试看,瞧一瞧当初究竟几个人是真心实意。关系这种东西,多半还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不急。”最后这两个字,他多是跟自己说。
……
叶敬之躺在床上,半阖着眼,助理站在床头汇报工作。
“薛琰开始换血了。前两天他做了个调查,然后把向着您的老职员逐个架空。公司里现在还莫名传出来您去世的消息。”
叶敬之微的皱了皱眉,“无稽之谈。”
话音落下,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宅在这里多配备几个保镖,往后闲杂人等少出入,家里的佣人都要逐个打探清楚底细,有问题的就给我辞退了。”他勉强撑起精神,说:“老房啊,我现在可以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您放心,您吩咐我的事儿我会照做。季芜菁那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人送到山村里了,安铨在那边盯着,您可以放心,她不会再有机会回来打扰三少,拖累三少。”
“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随后,老房把万腾的事儿同他说了说,又将这几日,叶澜盛做的事儿简单做了个汇报。
叶敬之还算有点安慰。
老房说:“您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回来?”
“不急,得让他自己愿意回来,心甘情愿的回来才行。”
老房点头,但又有些担忧,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来。
可叶敬之看的出来他的顾虑,说:“你是怕我等不到那天,是么?”
“当然不是。”
“没事儿,这是事实,我自己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但没办法,我现在把他叫回来,他还是那个心思,到头来仍是别人拿捏的份。只有他自己明白权势地位的重要性,他才会想尽办法,做他该做的事儿。老三是有这股子狠劲的,只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不然的话,薛琰能这么容易就得逞么?”他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老房立刻将家庭医生叫进来。
吃了药,打了针,人便缓过来一些。
医生说:“叶老,您得好好休息。”
“我知道。”
正说着,盛舒端着补品进来。
老房说:“老叶总这会精神不太好,您把东西放下先出去吧。”
盛舒朝着叶敬之看了看,见他脸色却是很差,虽有一大堆的话想要说,终了还是把补品放下出去了。
叶敬之临睡之际,同老房交代了句。
等人休息了,老房才出去。
盛舒就坐在客厅里,听到动静,立刻起身,扭头看向老房。
老房径自走过去,“小舒。”
她点了下头。
“到偏厅去谈吧。”
两人去了偏厅,老房将叶敬之交代的给盛舒说了一遍。
“叶老说了,你也不必一次次的去劝,嘴上说没用,说那么多年,还不是老样子。很快他自己就能明白,他出生在这个家庭,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他自己选。以前叶家得势的时候,他叶澜盛是叶家三少,人人捧着,无论如何都要敬他三分。如今叶家这副模样,那么他叶澜盛就只是叶澜盛,谁也不会买他面子。切记,即便知道他落魄,也绝对不要心疼,否则便是功亏一篑。”
“人总是要吃过苦头,才会真正的明白一些道理。”
盛舒双手抱着手臂,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
老房:“还有你和叶沛,到现在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再起内讧,不管他怎么样,夫妻一定要同心,不要被人钻了空子,挑拨离间,到时候自己人害了自己人。”
盛舒看了他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勉强的点头。
“这些就是老爷子让我与你说的话,没旁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
……
由于这些日子,金凤晴情绪不太好,叶泽焕和姚京茜便搬到了沈家。
姚京茜如今没在源叶上班了,替金凤晴打理起医美公司。
“听说叶澜盛回来了?”
叶泽焕靠坐在床上,闻言抬眸朝她看了眼,“怎么?”
“没怎么,我就是问问。源叶都快落别人口袋里了,他也确实该回来了。”
叶泽焕合上报纸,走到她跟前,“茜茜,你老实告诉我,大哥的事儿你有没有做过什么?”
姚京茜:“我能做什么,你们两兄弟盯我盯得那么紧,我能做什么呢?我想报仇,我也得有能力。再说了,大哥那是心甘情愿,我能撺掇什么?他还能听我的不成。”
“你现在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妈妈。我瞧她最近瘦了好多,整个人精神不振,一天到晚手里捏着佛牌,不知道在防什么东西。你说,她是不是撞邪了?”姚京茜擦完脸,继续说:“有次夜里我去厨房弄吃的,瞧见她半夜三更在烧纸钱,说什么无心之过。”
叶泽焕显然并不想提这事儿,“长辈的事儿,哪儿轮得到我们多嘴多舌。她不说,你就当看不到。”
“她这样我不是担心么。”
“眼下要担心的事儿多着呢。”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金凤晴的尖叫声。
叶泽焕一惊,赶忙跑出去,就瞧见金凤晴从卧室里冲出来,双手抱着头,很害怕的样子。沈覃今个不在,去海城了,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怎么了这是?”叶泽焕立刻上前把人抱住,“妈,你怎么了?”
金凤晴抖着手,指着屋内,“有,有鬼!”
她闭着眼睛,浑身发颤,怎么都控制不住,她紧紧抓着叶泽焕的走,不等他说什么,“走,我们走!我们走吧!”
姚京茜在旁边看了一会,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往里扫了一眼,一切都很正常,除却无端端冒出来的一张黑白照片,就贴在床的正前方。
她进去,把照片拿过来看了看,转身朝叶泽焕挥了挥。
他赶紧摆手,示意她把照片收起来。
姚京茜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模样很温婉,长直发,端坐着,笑容温和,一双眼睛也是笑盈盈的。
她想了想把照片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走出去对金凤晴说:“妈,是不是做恶梦了,里面可没什么鬼,都很正常呢。”
她摇头,“我不睡这儿,我不睡这儿了。阿焕,你带我去找泽善吧,他现在也得有人陪着,我去陪着他。”
“妈,现在都多晚了。大哥也不想让你陪着,你去了几次,他都没见你不是么。”
金凤晴很坚决。
叶泽焕说:“要不这样,今天让茜茜陪着你睡,就睡我们房里,行不行?”
姚京茜点头,“是啊,大哥现在谁也不想见,冒然去了也不好。您就跟我一块睡,我八字硬,克鬼,保证你能安安稳稳睡到天亮。”
最后,金凤晴被说动,叶泽焕带着回房,姚京茜去煮了安神汤。
在叶泽焕的安抚下,金凤晴情绪稳定了一点,她抓着叶泽焕的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之前不都好好的,这半年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可能是我的心魔作祟。”她摆摆手,不想再提,“我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休息,我让佣人收拾个客房出来。你哥那边,你也上上心。他打小稳重,做事瞻前顾后,从不出错。这会犯了这么个大错,心里那一关肯定很难跨过去。你们是兄弟,得齐心,知道么?”
“我明白,放心吧,我们都这么大了,还用你操心这个么。”
姚京茜端来安神汤,金凤晴喝完以后,就去了客房。
可也晚上也没消停,仍是噩梦不断,似真似幻的瞧见一个女人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一直盯着她看。
她受不了这折磨,最后实在躺不下去,便去了客厅,就那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金凤晴就早早出门去了叶泽善的住处。
她来的很早,顺道还在路上买了早餐。
结果在门口遇上叶澜盛,她微微一惊,“你?”
叶澜盛礼貌叫人,“晴姨。”
“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地方可去,也就大哥愿意收留我。”
金凤晴上下打量,“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天了。”
叶澜盛朝里喊了一声,而后侧开身自,让金凤晴进门。
他则去了公司,因为出现质量问题,很多合作商都要求退单,送出去的产品都全部给退回来,好几个合作商跟商量好了一样,态度十分的坚决,并且表示用的过程中确实很有问题。
这事儿还上了新闻。
本来该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儿,现在反倒变得棘手起来。
金凤晴瞧着他进电梯,才进了门。
抬眼,便瞧见叶泽善衣着整齐,似乎也是要出门。
金凤晴之前见他的时候,十分颓废,现在见着他这样,心里宽泛了点,“要出门?”
叶泽善点头,“要去方伯伯家一趟,找他谈点事儿。”
“我给你带了早餐,吃了再走?”
“也行。”
母子两个坐下来,金凤晴看着他吃东西,轻轻舒口气,说:“见你没事儿,我就安心了。吃一堑长一智,那些钱就当是买了个教训,也没什么的。”
叶泽善无奈的摇摇头,“学费未免贵了些。您不用劝导我,我明白自己犯的是什么错,是我没用罢了。”
“别这么说……”
不等她往下说,叶泽善打断了她的话,“听阿焕说您最近睡眠不好,精神也不行,怎么回事儿?”
金凤晴叹气,摇摇头,“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有事儿您就说。”
“就是记挂你,现在好了,见你振作了,我又安心了。”她想了想,又问:“你跟阿盛……”
“阿盛回来了。”叶泽善简单的回答。
旁的也不说,但金凤晴大抵是明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振作起来了,也行的。源叶还得靠你。”
叶泽善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垂眼继续吃东西。
叶澜盛回到公司,几个主管已经在门口等他。
核心产业链出现问题,对整个公司影响很大,网上有个视频,不知道出处,直指他们的产品有问题,导致空调耗电量上去,年限很短。视频有讲解,好像是对这方面非常了解,说的头头是道。
叶澜盛对这方面没那么熟悉,找了技术员来。
这个质量问题来的奇怪,一直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质量问题,他们都严苛把控,他们是以物美价廉优胜,现在说质量有问题,这简直是断人财路。
下午叶澜盛去了一趟厂里,厂里还未停工,工人们还在作业,有条不紊的,每一道关卡都严苛把控的。
可订单是一笔接着一笔的黄,每天的损失难以估计。
消息已经传到厂里,员工们都有些心慌。
第二天,就有员工出了事,下面的人办事不利,人凉了一天,媒体比叶澜盛先知道,导致事件进一步闹大。彩虹文学网aihnge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