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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楚怀意肚子已经很大了。

江林繁带他一起去江家过年，楚怀意不太想去，但是不去又不像话，就一整天闷闷不乐。

江林繁把车开出来，楚怀意扶着腰挺着肚子，穿的圆滚滚站在门口等他。

眼神迷茫，百无聊赖等人的模样，猝不及防又撞进了江林繁的心。

这难道就是别人说的，每天都比昨天更爱你一点？江林繁想，他确实是每天都要多爱楚怀意一点的，这才半年不到，他已经变成一个妻奴了。

江林繁停下车，摸摸楚怀意的脸笑着问他冷不冷，“去后面坐吧，宽敞。”

“嗯。”楚怀意心情不好，不想跟他说话，在车上江林繁给他一根棒棒糖心情才好些，情绪变化的速度，让江林繁哭笑不得。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江林繁嘀咕，转念一想，可不就是个孩子。

心里只恨不能再对他好一些，江林繁系好安全带还有转头再看看他，“困了就睡会儿，很快就到了。”

楚怀意吃着棒棒糖在想江家的事，没注意江林繁跟他说话。按现在江林繁对他的态度，江家人应该都不会难为他，就是江林溪，他该怎么避开江林溪呢。

一颗棒棒糖吃完，嘴里干的难受，楚怀意四下找了找，看有没有能喝的东西，江林繁从后视镜看到他戴着毛绒的帽子，低着头四处找东西的模样，一颗心都快化了。

“宝贝，水在这里。”

楚怀意朝他那儿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江林繁右手边有个小巧的保温杯，他等着江林繁递给他。

江林繁打算先讨些福利，他别别扭扭道，“叫一声老公就给你。”说完他自己倒有点脸红，仿佛他才是叫老公的那个。

楚怀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孕期情绪变化大，不说话江林繁也不敢再逗他，只递给他水的时候趁机摸了摸手，逗哭了没有半天哄不好。

到现在江林繁还能记住楚怀意怀孕六个多月那会儿，晚上起来盯着江林繁怎么都不顺眼，非要给他脸上画个火柴人才能继续睡。

江林繁怎么可能让他画，而且第二天好巧不巧就是江父生日，他总要回去见人的。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楚怀意就开始哭。这次不是以往那种无声无息的掉眼泪，而是嚎啕大哭，抱着肚子哭，苦的一颤一颤的还打嗝儿，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别说第二天回去江父的生日宴了，就是第二天去见国家领导人江林繁也不管不顾就同意了。

得到同意，楚怀意破涕为笑，成功笑出个鼻涕泡。可能是觉得丢人了，嘴一瘪眼看又要开始哭，江林繁动作迅猛的掏出画笔塞在楚怀意手里，才把他哭声给堵了回去。

第二天江林繁就是顶着左右脸对称分布，两个洗不掉的火柴人去的江父生日宴，从那之后整个海市都知道江家少夫人是江林繁的小祖宗了。

以往骂过楚怀意的人，要多后悔有多后悔。

回忆结束，车子已经开到了江家老宅。

江父江母在客厅等人，江林繁先陪着楚怀意进屋才去车库停下车。

“快来让我看看，怀意怎么还是这么瘦。”江母明显对楚怀意态度热切了很多，拉着楚怀意上上下下看了看，开始抱怨他太瘦了。

“我每天都吃很多顿。”为什么不胖他也不知道，而且他早就不孕吐了。

“母亲你别听他说。”江林繁停车回来正好听到楚怀意说的话，毫不留情来拆台，“他一天吃十顿饭，还不如人家两顿吃的多。”

“这样啊，那可不行。”江母不赞同，“得多吃一点啊。”

“嗯。”

江林溪在房间里没出来，听着客厅里的欢声笑语，气得牙痒痒，直到晚餐也没出来。

楚怀意就坐在那儿，筷子也没动一下，已经被人投喂饱了。摸着肚皮看江林繁吃饭，用已经开始混沌的脑袋想，他怀孕是不是太不对劲儿了，给了江林繁可乘之机。

凭什么江林繁喂，他就要吃？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且随着身体的不舒适越来越强烈。

肚子大了怎么躺都不舒服，半夜醒好多次上厕所，加上睡前的心事还没解决，楚怀意气得一巴掌把江林繁拍醒了。

江林繁猛地睁开眼，看见楚怀意坐在床边上“暗自垂泪”，先反思了下他哪里做错了，才斟酌着开口，“宝贝？”

没有反应。

“宝宝？”

没有反应。

“怎么了，小乖又闹你了？”这个孩子一直特别乖，几乎没怎么让楚怀意受罪，所以他们就给孩子取名叫小乖。

当然实际原因是江林繁不愿意让楚怀意叫孩子宝宝，宝宝不应该是他俩互相称呼的吗，一个还没生下来的小屁孩凑什么热闹。

“你滚！”楚怀意怀孕以来，一直压抑着情绪，一来他知道那些消极的情绪对孩子不好，二来他也确实不想去思考前世那些事情。

可是情感又不是说过去了过去，说不想就不想的，压抑狠了，等爆发的时候，就不是能控制住的了。

“我滚宝宝就开心啦？”江林繁撑着眼皮小心翼翼试探，楚怀意明显不买账，“死渣男！赶快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宝宝你骂人跟撒娇似的，你再骂几句我就要搂着亲你了。”

“滚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楚怀意被他的臭不要脸震惊了，踹了他一脚。

“你冷落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

提起旧事，两个人心情都不怎么好。

江林繁是愧疚的不行，他以前是混账，没给过楚怀意好脸色，然后等他沦陷了，报应就全来了。

楚怀意看到江林繁难受就痛快的不行。

“我每天都等你回来，每天给你做早餐，晚上怕你喝多了出事，等你回家了我又要照顾你，我都不敢睡，整夜整夜不敢睡，一直等你酒醒。”

“对不起，宝宝……”

“可你呢？你只会伤害我，你算计着我怎么才能难受，你就专往我心上捅刀子，你说你喜欢野狗也不会喜欢我，那你去喜欢野狗啊！”

“不是这样的！”楚怀意崩溃的模样，让江林繁彻底慌了，“你听我说宝宝，我……”

“还有上次，你明明知道江林溪他想害我，你还替她说话，她是你妹妹，我怀了你的孩子，如果从楼梯上摔下来，我就连狗都不如，我就该死是不是？”

“不是的，我从没这么想过！……”他再混账也不至于这么想。

“你知不知道，在医院躺着有多疼，你知道一直流血有多疼吗？知道高度近视让我什么工作都找不到吗？我连书本上的字都要使劲凑近才能看清，我差一点就瞎了，你心疼过我吗？江林溪摔断一只手你就替她出头了？”

说到这种地步，江林繁已经听出来了。以往楚怀意说什么，只要任由他发泄着说出来就好了。可是这次，流产和高度近视是怎么回事？孩子明明好好的，他的眼睛也好好的，这些分明就是楚怀意自己臆想出来的没有发生过的事啊。

江林繁一瞬间紧张的不行。他听说有很多人产前抑郁的，因为之前对楚怀意不好，江林繁怕他抑郁，所以一直在家里照顾他，什么都顺着他，就是怕自己以前的行为在楚怀意心里埋下太深的种子，让楚怀意情绪上出问题。

难道他那么努力了，也还是避免不了吗？

“宝宝，你听我说。”江林繁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你刚才说的都是没有发生过的，你看，小乖还好好的，你看看我，看我是不是也很清楚？”江林繁用他最温柔的声音跟楚怀意沟通，告诉他那些都是不会发生的事。

“而且，我怎么会护着她呢。她除了跟我有血缘关系外，什么都不是。”江林繁看楚怀意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上前揽着他，给他擦擦眼泪，“我最爱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宝宝？整个海市都知道我最爱你，最偏心你了。”

楚怀意闭了闭眼，他冷静下来了。他当然不是因为江林繁的话才冷静，他只是因为想起这些回忆只有他自己记得才冷静罢了。

“你能不能先离开，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江林繁不想逼他，但是总觉得让他一个人，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我……”

“你出去吧。”楚怀意无力地说，江林繁看他满脸疲惫，只能叹了口气出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楼梯的事，对他的伤害那么大吗，竟然让他现在都还记得。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楚怀意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