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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繁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径直走向办公室里檀木桌的方向。桌上放了一沓厚厚的文件，江林繁随便抽了一份，被带倒的文件散落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何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江少。”何遇尘心里重重一沉。

这几年他太放松警惕了。江林繁不重视EG，不代表他不会出现在EG。

“我……”

“不关尘尘的事！哥，你要怪就怪我吧。”江林溪破罐子破摔，不能让她哥对何遇尘印象不好，她哪怕再过分，她哥总不能弄死她，这么一想，她又补充几句，不屑的模样，“是我看楚怀意不顺眼，他本来就为人不齿，为什么不能说？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何遇尘暗骂她一声蠢货，这样不是更惹恼了江林繁！

“是，是我的错。”何遇尘咬着下唇，柔嫩的脸颊因为紧张也漫上薄红，“江小姐她也是为我不平，江少，能不能别怪罪她。”

“我江家的事，何时轮得到你说话了？”

何遇尘被噎了一下，一张脸骤然转为惨白，“抱歉……”

江林繁没把何遇尘放在眼里，转了个身正对着江林溪，江林繁嗓音冰冷，“还有什么对他不满意的，不如给你个机会都说出来。”

江林溪被他不含感情轻飘飘的一眼看的心里一怂，又觉得最近因为楚怀意的事，江林繁对她都没有之前那么好了，还总限制她一些事，一想起都是因为楚怀意就让她接受不了。

“我没有说错，他本来就是用了手段才上来的，跟那些卖屁股的MB没有区别。”何遇尘一直在给她使眼色，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扶着桌边去看江林繁，果然，江林繁眼睑半阖，已经彻底没了什么表情。

“江林溪，你这么了解，不如也去试试。”

“哥！”江林溪不知所措睁大了眼，江林繁，居然跟她这么说话，“哥，你让我做什么？！”

她不能接受，她是江家的小姐，江林繁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拿她跟MB相提并论？！

外头进来几个人，朝江林繁点点头，江林溪就被架着胳膊带了出去。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江林溪还没从江林繁说的话中回神，被人架了起来，她对着那几个人又踢又抓，被高壮的男人捂住了嘴，江林溪才彻底慌了。

“哥！唔……”

“带她去见见世面，看看她张嘴闭嘴的MB到底什么样。”江林繁把手里的文件一扔，拍在厚重的桌上发出巨响。

说到这儿，江林溪已经被拖走了，何遇尘心跳的很快，面上镇定，他一直扶着桌边才不至于晕过去，咽了口唾沫，何遇尘声音几分颤抖，“江少。”

“江林溪蠢，你倒比她聪明的多。”

趁着他这几年不管EG ，江林溪没少作威作福，无形中给何遇尘带来了优势。

何遇尘摸不准江林繁的意思，他捂住胸口，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江少，我没有接受过江小姐给的东西。”

除了一开始，在团队里实在难，江林溪帮他出过头，后来他就再也没跟江林溪有过多牵扯。

作威作福是真的，毕竟谁不喜欢被人仰望羡慕的感觉，但是资源他一点也没拿。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EG管理层都没和江林繁反应这件事的原因。

“所以说你聪明。”知道不能随便接受江林溪给他的资源，这样免去了之后无数的问题。

何遇尘知道江林繁不是真夸他聪明，他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实际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明明，江林繁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上午，楚怀意约江林繁见了一面，约在EG纯粹因为舞蹈室和EG相距不远。

“我下个月去欧洲，小乖也会跟我一起。”楚怀意坐在江林繁对面，心平气和的模样，“你还要再去看看小乖吗？”

江林繁瞳孔一缩，“下月就要走吗？”

“嗯。”

“什么时候回来？”江林繁垂了垂眼睑，因为楚怀意主动约他而产生的好心情也被楚怀意要离开的消息冲淡了。

“不清楚。”楚怀意没注意到江林繁的表情，他自顾自说着来的目的。

“阿姨想见小乖的话，我就抽空带小乖去一趟，或者阿姨过来也行。”八成江母是不会去的，他住的小区，江母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踏足。

前一段时间江母总联系他，想把小乖接到江家扶养，楚怀意知道接到江家可能会给小乖提供更好的条件，但他不想。

“小乖是我的，他跟我姓，所以，不是你们江家的人，希望你跟阿姨说一声，我不会让小乖回江家的。”

江林繁一直看着他，楚怀意避开他的目光，“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他不想和江林繁有过多牵扯了，江林繁眼里的内容让他避之不及。

“联系好那边的人了吗？”江林繁只以为他去治伤。

“嗯。”

“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吧？”最后三个字他说的不甚确定，也极不情愿，说完笑了笑，笑容有些牵强。

楚怀意连朋友都不想和他当，他却奢望重归于“好”。

很长时间了，江林繁也冷静了下来。

抛弃了最开始疯狂的想法，江林繁最后想通，大概要给他们彼此一些时间。

江黎跟他说过，这时候威胁楚怀意，用一些外力把他们绑在一起，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

他能做的，就是抛去曾经的高高在上，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让楚怀意再次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可他，似乎此时还不是。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可楚怀意明显不喜欢他，也不打算再喜欢他了。

楚怀意有自己的事要做，比赛也好，重新寻找适合的生活也好，都不是待在他身边可以做的，江林繁早些时候已经有了这个答案，彼时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此时却不得不承认了。

楚怀意现在过的很好，比待在他身边时好一百倍。

“不用了，不麻烦你。”楚怀意抬脚要走，江林繁伸了伸手拦了下，还没碰到楚怀意的手，楚怀意就躲了下。

江林繁尴尬收回手，语气隐隐几分失落，“再待会儿好吗？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他祈求的目光落在楚怀意身上，楚怀意不适应的打了个颤，“什么？”

原来这双眸子也可以流露出除了冷淡外的其他情绪，只是从前他不屑于对着不喜的人表露。

“想跟你说声抱歉。”男人最近干哑的声音依稀听出难得的颤抖。这句道歉在他心里存了很久了，说出来不会化解往日的伤害，只是让他心里更加酸涩罢了。

每每看到现在恨不能离他远远的，再也不相见为好的楚怀意，他总能记起被他硬生生推开的那个楚怀意。

跟在他身后，黏在他灵魂深处的楚怀意。

“不用，你不用觉得抱歉。”楚怀意不想接受。

江林繁也没必要觉得抱歉，大部分等待付出是他自己愿意的，怪不得别人，他那时简直奉行了那句话，“我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

那时不懂，如今懂了，爱如何是一个人的事，哪怕单方面的“我爱你”，也是两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