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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小姐。”

程汉山跪下来，冲着秦歆磕了个头。

秦歆拦不住他，只能任由程汉山把这个头磕了下去。

程汉山磕完头，抹抹眼泪，走了。

秦歆在营帐里坐了一会儿，想起程汉山临走时那个感激的眼神，只觉得愧疚。

其实，他又有什么好感激她的呢？

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她该做的而已。

秦歆叹了口气，心下有些烦躁。

横竖在房间里坐不稳当，她索性就离开了自己的帐篷，出门去找袁景知说说话。

眼下，恐怕也只有袁景知能理解她的心思了。

玉瑶见秦歆要离开，不由奇怪地问：“大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我……”秦歆顿了顿，眼神闪烁一下。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要去找袁景知，只是说，“我出去走走。”

一看见秦歆的表情，玉瑶便猜到了她的想法，笑嘻嘻地凑过去，问：“您是想去找太子殿下，奴婢说得对吧？”

“玉瑶！”

秦歆微恼，瞪了玉瑶一眼。

就这丫头话多！

玉瑶吐了吐舌头，灵巧地缩到旁边。

“我去找太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秦歆脸上挂不住，淡淡解释，“我只是想去找他，说说程汉山的事情。”

她简略地说了几句，关于程汉山这件事的想法。

其实归根结底，秦歆无非是看不开程里正他们的生死而已。

有些人经历过生死之后，对这些事情会格外超脱。然而，秦歆属于另外的一种人。她在经历过生死大关之后，反而更加无法看淡生死了。

死去万事空，这句话的意思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玉瑶默默地听着秦歆的话，脸色一点点变得郑重。

过了好久，玉瑶想了想，小声安慰秦歆：“小姐，奴婢知道您的想法。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件事也不是您能掌握的呀……”

“我知道。”秦歆苦笑着摇摇头，“所以，我也只是有点看不开而已。”

而且，玉瑶的话，也是她早就拿来安慰过自己千百遍的话语。

她去找袁景知，而已是因为袁景知的聪明。

或许袁景知是有办法，可以让她心里不再难受的。

玉瑶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秦歆扯了扯嘴角，转头出去找袁景知。

对于袁景知，秦歆一直怀着复杂的感情。除了些许的钦慕之外，剩下的，就是志同道合的感觉。

袁景知和她的经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相似的。

秦歆觉得，至少袁景知可以理解自己。

秦歆一路往前走，很快便走到了袁景知的帐篷边上。

她刚要掀开帐篷入口处的帘子，便听见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声音。凝神细听，不难发现“歆儿”、“程汉山”之类的词。至于声音，则是袁景知和秦然的。

他们在说什么？

秦歆好奇心起，掀开帐篷的帘子，悄悄探听。

只听袁景知语气淡淡地道：“此人虽是死了家人，但能因此待在歆儿身边护她周全。对他来说，倒也算是造化。”

秦然咧了咧嘴，干笑了下：“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这样直接说，的确是不太合适。”袁景知平淡道，“你能领会就好。”

秦然挠挠头，仔细想了想，接着便点了头：“你说得倒也是。”

秦歆站在门口，将袁景知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只觉得难以置信。一时间，连浑身上下的热血都凉了下来。

造化。

袁景知居然说，程汉山的父母妻子，死得其所？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秦歆气得全身发抖。

她的手放在帐篷的油布上，不停颤动。连带着油布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袁景知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见秦歆，他微微一怔：“歆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歆嘴唇蠕动片刻，很想指责袁景知几句。碍于还有秦然在场，她硬是忍下了这份冲动。

可是，指责的冲动能忍，离开袁景知的冲动，却是一时一刻也忍不了。

秦歆一扭头，直接跑了。

“歆儿！”

袁景知脸色一变，站起来追了出去。

留下秦然一个人在营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良久，他才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

“哎……”秦然小声嘀咕，“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可他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啊。110电子书110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