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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莫紫烟收敛心神，面色沉寂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眸光落在那严阵以待的少女。

曾经她是慕容国的笑柄，可以让人任意欺凌，任意笑话，而她只会抱着头躲进无人的小巷默默舔舐伤口。

即便是在这之前，所有人见了她还是习惯性的想到那个懦弱无能的少女，只是不屑再戏耍她罢了。

只是谁又能想到她竟然也能凭着自身的能力得到大家的注视，尽管那很不友善。

管他在座的人们如何心思，莫紫烟已经沉浸在了过去。

轮回，一花一世界，一季一轮回。

她素手轻扬，一连串的琴音从她指尖跳跃而出，如顽皮的孩子，新生却又单纯如纸。

琴音连贯，却并不低落，反而透着一股子希望，蓦然间有人似乎听到嫩草破牙的声音。

万物新生，四处充满了生机勃勃。

猛然，琴声减缓，恍如带着一丝忐忑或羞涩的少女，欲语还休的模样，朦朦胧胧的爱恋，一切都那么美好。

新生，萌芽，爱恋，恍如置身其中。

骤然，琴声再变，激昂如马蹄阵阵，气势磅礴

众人隐约间似乎是置身其中，感受战场厮杀，铁血的势气，冲天的杀戮，热血沸腾的感觉。飞蛾扑火一般的决绝与无怨。

再转，琴音渐沉，一举一动似乎都慢了下来，秋风涩涩，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腥满天，寒鸦嘶鸣，白骨累累。

冲天的怨气，是萧条也是欣慰，却也是无悔，总归是壮烈中带着惨烈。

莫紫烟缓缓闭上双眸，轮回不仅仅是一首曲子，绕是她坚韧的性子也忍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为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张扬决绝，再到后面知道真相的心寒。

手下琴声不停，她面色跟着琴声意境而动，放任自己沉沦在自己弹奏的轮回里还感悟着自己的轮回。

轮回，轮回，终究还是有个终结。

金属般的琴音，恍如指甲划破地面的声音，风的刺骨，冰雪的轻盈与厚重，还要埋藏一切为来年做准备的满足与凄凉。

人活着，何其可悲。

草木一秋尚且懂得化作春泥更护花，人性竟然如此薄凉。

“铮”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莫紫烟缓缓睁开双眸。

恍如隔世，莫紫烟的双眸又一瞬间的迟疑，随即起身，“皇上，烟儿献丑了。”

“你若献丑，前面的节目岂不污了朕的眼？”

皇上眸色幽深，是一种她看不懂的颜色。

莫紫烟敛目，“皇上谬赞。”说着便抱着古琴就要离开。

“赏！”皇上一个字不得不让她停了下来。

“莫氏二女莫紫烟，一曲轮回返璞归真，朕龙心大悦，赏赐黄金千两，苏州锦缎百匹，龙凤配玉佩一对……”

莫紫烟低着头听着如流水般的赏赐，心头警铃大作，只凭一曲轮回便赏赐这么多，怎么看怎么觉着透着诡异。

反之，其余在场的女眷从震惊中回神时眼睁睁看着一件件宝贝落入莫紫烟手里，心底难受的跟猫挠一般。

她们也表演节目了，怎么只赏赐她呢？

尤其是莫紫晴，一次次被莫紫烟压下去，一次次被她羞辱，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冲动之后，却也冷静下来，只是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的情绪。

终于等到皇上赏赐完毕，莫紫烟紧着谢恩，“多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不妨告诉朕，朕都会给你。”

这么一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后，都拧起了眉，皇上似乎对莫紫烟太好了些。

只有颜陌淡漠的双眼一闪，里面若有若无的讽刺闪过。

还有几个不受影响的却也是各有心思。

“皇上，烟儿想要那碰幻彩。”白吃的萝卜她从来都不嫌辣，有人好心为她送枕头，她怎么能不接受呢？

皇上凝眉，疑惑的目光落在身侧的皇后身上。

皇后淡淡一笑，开口道，“是花匠新培育出来的一种花，只是这花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不知烟儿要了做甚？”

莫紫烟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禀皇后娘娘，此事乃是烟儿与人的一个承诺罢了。

烟儿昔日重病，恰巧被人所救，待的烟儿醒来答谢之时，那人却分文不收，只道结个善缘，顺便替他注意拥有迷幻人心智的草药，方才过来，烟儿瞧着那幻彩开的极好，烟儿心生欢喜，后又听洛嬷嬷说起，幻彩竟然可以迷惑人心智，烟儿本欠人人情，又得皇上皇后厚爱，故斗胆开口，还望皇上和娘娘成全。”

“竟有此事。”皇上点头，转向皇后，“幻彩总共培育多少？”

“只得三盆。”

“罢，今日朕便做主将那三盆幻彩都赐予你吧！等一会子将那花匠带来也随了烟儿吧！宫里不需这些东西。”

莫紫烟听闻大喜，“烟儿谢过皇上厚爱。”

“无妨，到底是年轻人呢，你们继续。”皇上说着，抬头看了坐在远处的颜陌一眼，眸光复杂，好像包涵着太多情绪。

不知是否是错觉，莫紫烟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迟暮的悲凉。

皇后低低咳嗽了两声，“烟儿的琴技竟然能让人如身临其境，真是媲美慕容国第一琴师了。”

“娘娘谬赞。”莫紫烟站在场中央不卑不亢，这番模样让皇后满意点头，心底却又有了几分计较。

“素闻莫王府二小姐胸无文墨，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更是胆小懦弱，如今看来，果真是传言误人呢。”

虞贵妃跟着开口，水汪汪的眸子闪过一抹锐利。

“烟儿的琴素来是极好的。”慕容朔意味深长的开口。

“且，不要说的自己与小烟儿很熟似的，还极好的。”花无情素来看不惯慕容朔，见他夸奖莫紫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好像被恶寒到了的模样。

莫紫烟嘴角上扬，这人还真是。

慕容朔面色微僵，随即温和一笑，“花公子，本殿只是觉着烟儿的琴技像极了本殿的一个故人，一时迷离罢了。”

莫紫烟垂下眸，故人吗？是仇人吧！眸底闪过一抹寒光，再抬头，眸子已经恢复了原样，“烟儿自小从不出王府大门，竟不知这世上还有与烟儿同名同姓着？”奇书网qi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