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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真见气氛冷下来，不满地看了一眼赵衍心，然后又向衔蝉儿道：“衔蝉前辈，晚辈一直有个关于妖族的疑问郁结于心。今日见到前辈，良机难得，想要请教。”

衔蝉儿见这年轻人类身处险境，不想着怎么摆脱危机，却还想着趁眼前有个大妖多问几句，心中感到好笑，道：“那你问吧。”

赵衍心见李衍真在这等境地还谈笑自若，也不禁收了之前因李衍真短于争斗而产生的轻视之心，对这位方丈山百年一遇的书呆子多了几分敬佩。

李衍真问道：“晚辈遍览群书，见到许多关于妖族山头的记载，发现在绝大多数山头，为首之妖与其手下几名大妖都族属相近。比如狐王是狐，他手下就都是狐、狼、豺等与狐相似的族类。比如老山主是虎，他手下的狸奴前辈和衔蝉前辈就都是猫、猞猁这种和虎类似的族类。请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衔蝉儿有些惊讶，道：“能问出这个问题，你还真有些见识。不错，我们妖族大部分山头都是这样，伏猛山也不例外。有时候，你说的那种情况是因为下面的几名大妖本身就是首领的子嗣。有时候，单纯就是因为族属相近的看着顺眼。我当初就是老山主身边的小跟班，蒙他老人家传授大道，才开化修行。这应该很容易理解，你们人类道门，现在不也流行点化自家子嗣后裔吗？”

李衍真虽然不是，但赵衍心却是家族传承升仙的，被说个正着，神色微变。

衔蝉儿话里话外，有点“入世派修士点化自家子嗣，风格像妖族一样”的意思，让赵衍心感到很不舒服。

李衍真道：“原来如此……和晚辈猜测的差不多。但晚辈也发现，有些山头并不遵循此例，比如离伏猛山不远的潜珍潭。难道是首领性格使然？”

衔蝉儿笑着摇摇头，道：“潜珍潭的事情，你们道门至今没弄明白？”

李衍真道：“我们道门记载得很清楚，潜珍潭有一条分神修为的潜蛟。可是他谭中并无其他蛟类大妖，都是些鱼、蟹之属，这是怎么回事？”

衔蝉儿摆手道：“你们人类道门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潭主是蛟，不错。但别说那潜珍潭，就算是整个北疆怕都找不出第二只蛟。所以老潭主手下那些鱼蟹，其实都是他的后裔，只不过是和鱼蟹交合生下的罢了。”

这次不仅李衍真，赵衍心也吃了一惊：“蛟龙能和鱼蟹交合生子？”

衔蝉儿道：“老潭主是蛟，不是龙。虽然老潭主常说自己的父亲是真龙，可这世间谁又听说过有活着的龙了？”

这正是李衍真的疑惑之一，这个世界有各种异兽，但从没在书上看到过关于龙的实物记载，只有捕风捉影的传说。

衔蝉儿解释道：“蛟能和任何动物交合生子，只不过老潭主不喜欢陆地上的兽类，只喜欢蛇和潭中水族罢了。”

李衍真虽然把藏经阁里关于妖族的书籍几乎读遍，连万妖志那种鸿篇巨著都一篇不漏地看过，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若非身子被捆住，李衍真真想给这衔蝉儿作揖行礼，不由得兴奋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多谢衔蝉前辈指教。有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晚辈得闻如此新知，便是衔蝉前辈要杀我，痛苦也大为减轻了。”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不行，你得好好活着，这会还不是死的时候。”

衔蝉儿起身道：“衔蝉儿恭迎老山主法驾！”

两人都望着天上，知道衔蝉儿说的正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