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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人嘴角随之流出的口水，心里百感丛生。

虽然这些年祖母不待见母亲，也不待见她，但对五哥，那是真心的疼，也因着她是真的疼五哥，也没真太狠下心处置夏雪绯。

她也没受多少委屈，一年四季的衣裙，每月的例银，她全是按着顾家嫡女领的。

顾老夫人睁开眼睛，眼里沁了泪水，伸出斑痕的手，握住她的手，嘴里咿咿吖吖地，含糊不清地吐着字，“国……子……监？”

到现在还记挂着顾珩上国子监的事。

看到老太太平日里一副精明算计的样子，突然之间就倒了下来，因为没用黑头油梳发，两鬓的霜白明显，顾珩不由想到梦里顾家的人都去了的情景，鼻尖一酸，“国子监今天没开课，歇一天，祖母放心，孙儿不会耽搁上学。”

顾老夫人这才稍稍安心，眨了眨眼，眼泪就滚落下来。

顾珩微微俯身，拿了搁在床边的帕子，拭去老人眼角的泪，柔声道，“祖母，您心里要安静，会没事的，胡总管正守在门口，太医一来就领过来。”

说完，伸出两指按在顾老夫人的脉搏上，闭上眼，聆听片时方道，“祖母这是薄阙，年纪大了，难免有这些小毛病，还好发现及时，等太医来了，做些针炙，配些药，服个几日便能开口。”

顾老夫人眼角再次沁湿，象是有话说，顾珩心一动，用更轻柔的声音，“外祖母有一年也是如此，但那时请不动太医，外头郎中也不肯来，孙儿舍不得看她老人家辛苦，就特意看了些医书，对这种症状还是有些了解，祖母您放心，你会很快没事。”

那些年，夏家已经破败，朝野内外对夏家退避三舍。

夏雪绯却坚持带一对儿女回娘家侍疾，这也是顾老夫人对夏雪绯不满的原因之一。

也正是那一年，她无意闯入襄王府的木屋里，看到那收藏很多的医书，就开始偷偷学医，好帮着照顾外祖母，这事，也只有五哥知情，连母亲她都瞒着。

顾仲浩见老母亲的气息平缓了很多，在她耳边轻声嘱咐道，“珩儿，你多陪母亲说说话，让她分心些，免得她太紧张。”

顾珩点了点头，便挑着顾老夫人平日里最喜欢听的，关于国子监里一一些事。

寝房里，顾家兄弟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窗外，一缕鱼肚白透了出来。

“昨夜里，孙儿多喝几杯，幸得襄王殿下救场，要不然，就让祖母看笑话了……”此时清晨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顾珩的身上，她眉目柔和，语声缓缓，让顾老夫人的心越来越宁静，心里的焦虑也渐渐消失。

胡总管领着气喘息息的方太医进来，顾仲秋马上站起身道，“不必多礼，先诊脉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