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最后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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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子,修行天赋堪称全才,悟性又极为惊人,不如跟着我学剑怎么样?”
松间亭下,那中年男人一边慢慢地饮下一杯酒,一边不怀好意地看着在苏玉泉身后站着的,有些忐忑的六岁男童。
“你这个老东西,还要跟我抢徒儿么?”在他对面,则是一个风度儒雅的中年男人,笑着骂了起来。
“嗨,苏玉泉,你就别祸害这孩子了。”那男人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跟着你学医能有什么用?在这个世道,医术治得了几个人啊。”
苏玉泉微微瞑目:“总归是能治得了几个人的。”
“哈。”男人干笑了几声,放下酒杯,一拍大腿,看向那男童,说道,“小东西,你喜欢剑术么?”
男童歪着头想了想,想起了眼前这个男人御剑的潇洒之姿,顿时眼睛便一亮,点了点头。
“那跟着我学剑吧。”男人又露出了满是诱惑力的笑容,“我这一身剑术,倾囊相授,以你的悟性天资,不出十年,只怕也是剑道大家。三十年后,你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四十年后,你必成一代剑道宗师,如何?”
男童想了想,然后低着头,摇了摇头。
“怎么,怕你师父不让?”那男人挑了挑眉,瞪了一眼苏玉泉,“你莫怕,你师父不是我的对手,只要你愿意,他也说不得什么。”
“哈,是啊。”苏玉泉跟着笑了起来,“倒悬,你莫怕,你若是真心想要学剑,逍遥一剑,纵横百年,可以说是没人能比剑鬼陈道子更合适的了。”
解倒悬依然只是摇头。
“你却是给这小家伙下了什么迷魂药。”陈道子又瞥了一眼苏玉泉,才接着问道,“你既然喜欢剑道,却又为何不愿意随我学剑?”
“我想要救人。”解倒悬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种强烈而赤诚的光在跃动着,那光芒是如此耀眼,让陈道子和苏玉泉看着那双眼睛,也不由得愣住了,然而解倒悬却浑然不觉,他眼里的光变得更强烈了,他举起了手,语气也莫名地变得高亢了几分,“我想要救人,救很多很多的人。”
陈道子和苏玉泉脸上的笑容都渐渐地收敛了,二人彼此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几丝愕然。
解倒悬则歪着头,看着师父和前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收起了笑容。
过了许久,才有一种特殊的笑容在陈道子那张英俊的脸上绽放了出来,那和之前他与苏玉泉饮酒谈笑时所露出的闲适悠然的笑容全然不同,而是一种以解倒悬的年纪还不能理解的笑容,那笑容不只是有喜悦,还有几分常人无法理解的悲郁和沉痛。
“过来,孩子。”陈道子伸出了手。
解倒悬看了一眼苏玉泉,苏玉泉微微颔首,解倒悬才走到了陈道子的跟前。
陈道子把解倒悬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膝头,说道:“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甚至说,这也许不是一条能够走得通的路。”
解倒悬并不能理解这话到底是什么含义,但是他却还是很认真地说道:“我听师父说过,世上所没有的道路,是要人去走出来的。”
“哈哈哈哈”
陈道子大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
陈道子说着,把解倒悬放了下来,微微一探手,山间松林骤然呼啸,万壑松涛,澎湃万分。
“小东西,你我虽然没有师徒之缘,但是这一剑却是只有你才得继承老夫衣钵。”
陈道子说着,远处山间一道青光落入林中,入陈道子之手。
“你看好了,这追虹一剑,你能学到几成,便全在你自己了。”
陈道子言讫,便猛地将身子一斜,仗剑而出,气势如虹。
其剑锋芒,锐不可当,但是穿梭在这群山万壑之中,却对万物草木,毫无杀伤,当真犹如是风过林间一般,只有草木摇曳,松涛呼应。
解倒悬讷讷地看着这一剑,只是拼了命地想要将这一剑记在心里,眼泪却莫名地簌簌落下。
他知道眼前这个前辈要死了。
这个前辈的寿命早就该尽了,全靠着他体内一口剑气吊着,才因此没有故去。
此时此刻,这位前辈为了让他学会这招追虹剑,不惜舍身以最后一口剑气出招,剑气耗尽,便会身殒。
这是前辈对他的信任和托付,他必须牢牢记住这一剑。
陈道子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却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保持着仗剑之态,一如初见时那般潇洒,那般风度。
群山之间松涛之声渐渐平歇,山风回荡,幽咽不止,如泣如诉,令人泫然。
“这一剑,记住了吗?”陈道子的声音回荡在了山林里。
“回师父的话,徒儿记住了。”解倒悬向着陈道子的身体,长揖。
……………………
追虹剑。
解倒悬自从学得以来,始终不敢懈怠的一剑。
这是陈道子用性命传授的剑招。云南笔趣阁ynbike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