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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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媒人说了杨大英的情况后,柳世碧和白家四姐妹商量了商量,就同意了。
有个孩子总比没有强,管他亲爹是谁,只要生在白家,那就是他白贵的后人,总是得给白贵养老送终。
柳世碧和白家四姐妹打着这样的主意,将杨大英娶了过来。
可日子并不会因为有了新媳妇而明媚。
柳世碧那样的人,天生就不是个与人为善的人,虽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可一想到杨大英揣着别人的种却吃着她家的饭,心里面就非常痛恨。
杨大英进门后,柳世碧是三天两头找麻烦,不是骂猪就是骂羊,弄得家里鸡飞狗跳。
白贵也是三五不时地将杨大英揍得“嗷嗷”叫着满屋窜。
杨大英本也是个高中毕业,有知识的人,只是不小心被人骗了身子,肚子里有了孩子,舍不得打掉。
要不然,她打死也不会嫁给小学都没有毕业,还一身怪脾气的白贵。
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正经的出户,杨大英在她妈的劝说下,含泪嫁给了白贵。
没想到,婚后受尽折磨。
在一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傍晚,柳世碧非说杨大英偷了她的鸡蛋,拿回了娘家,哭着闹着要杨大英赔。
“谁稀罕你的鸡蛋!哪天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要你的鸡蛋!”
杨大英挺着快要临盆的大肚子在灶房烧火,不满地回了柳世碧一声。
好了,这下可捅着柳世碧这马蜂窝了。
她逮着这一点,就拉着白贵要死要活。
“你看你的好媳妇,动不动就咒我死?啊!我死了,你们就高兴了啊!没有人烦你们啦,你们就快活啦!哎哟......死鬼白苍云也——你看见没有?你这傻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呢——我们白家到底是遭了什么罪,娶了这么个妖精呀——哎哟喂——我的娘也——呜呜呜......”
柳世碧看着白贵由青转白的脸,心里面偷偷地乐了乐,哭声越发的大了。
白贵起身,走到灶房,将独大如箩的杨大英拖到院坝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缕缕鲜血从杨大英一动不动的身下流了出来,随着雨水,向阴沟流去。
“哎呀,这天杀的白贵,你这是干什么?!”
这一幕刚好被来给女儿送鸡蛋的杨大英妈妈黄九菊看见了。
白贵经常打她女儿,有几次,把杨大英的胳膊都打断了,她不是不知道。
要不是杨大英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她早就闹到村长那里,闹到派出所去了。
黄九菊狠狠地瞪了一眼咧着嘴角看热闹的柳世碧,赶紧将人事不省的杨大英扶了起来。
“大英,我的女儿,你醒醒!”
黄九菊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地,终于将杨大英弄醒了。
“妈——”
杨大英看见黄九菊,一身委屈尽数灌注到了这一声“妈”当中。
听得黄九菊泪如雨下。
“闺女,苦了你了!”
“我要离婚!”
杨大英看了看白贵和柳世碧,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这——闺女......”
黄九菊看了看杨大英的肚子,眼神变得犹豫起来。
“哎哟——”
杨大英捧着肚子,痛苦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要生了?”
黄九菊仿佛是说给柳世碧和白贵听的一样,声音出奇的大。
“要生了?”
刚刚还在对杨大英大打出手的白贵,瞬间转变了情绪,声音了充满了欣喜和期待。
柳世碧的眼睛里也迸出了精光。
一天一夜后,精疲力尽的杨大英带着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哇哇”啼哭的白中一落地,就没了妈。
大家都说,杨大英是难产死的。
白贵也这样认为,所以,对白中,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他觉得,杨大英的死,一大半归功于白中。
只有柳世碧,破天荒地对白中很宠爱,她觉得,他就是她亲孙子。
但白家四姐妹,尤其是白心兰,从来没有停止过给白贵找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孩子的步伐。
万一白中的亲生爸爸哪天回来,把他认了去,白贵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贵,总归还是应该有自己纯种的孩子。
白家,总归还是应该有自己纯正的根的。
柳世碧偶尔也会这样想。
这也是她接纳带着三个孩子的秦玉兰的最最最重要的理由,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