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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看到两个学生被打得凄凄惨惨，被吓了一跳，斥道：“你们在胡闹什么？！”

“老师，唔，唔没有胡闹。”男子脸肿了一圈，连话也说不完整，绝口不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丢脸，羞耻，愤怒……种种情绪夹杂在心头，五味陈杂，最后这人做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表情：“没什么。”

张老紧紧皱着眉，想说什么，接着挥了挥手：“你们快点把这伤消掉，我还有事吩咐你们。”

这事跟他们来这的目的有关。

废弃星一直游离于主星的控制之外，前百年甚至几百年，主星政府都没有把这里放在眼里，也没有政客真正愿意俯下身了解这个地方，它在大众眼中的印象就是“渣滓”、“垃圾星”，直到近些年，那些傲慢的政客突然发现废弃星似乎太超出他们想象了。

其中被流放的兽人很多，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凝聚起来就是一股强大的势力，目前虽然是一盘散沙，但如果有人领导那就完了；再者就是黑市，黑市涉及范围之深之广已经远远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其中有各式各样的物品：流传于八千年前的古董，星际中珍贵的珠宝，甚至有些东西来自异族……

其中蕴藏的巨大利益让主星政客垂涎欲滴。

财帛动人心，因此主星决定“收回”废弃星，但态度不能强硬，也无法直接驻扎军队，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反叛——废弃星的兽人们都是被流放的，没有多少对主星的敬畏。所以主星医院研制出了一种药物，与营养液效果类似，或者说就是营养液的改良版，但是可以无声无息地侵蚀兽人的身体，三个月后完全崩坏，在此期间，不会有任何不适应的情况。

张老来这里就是将这种药物投放到废弃星市场，并且与西区老大做了交易。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药物也开始流入市场，但反响不是很好，西区是主要购买力，东区基本上卖不动，再加上这个超出预料范围之外的医生，忽然让张老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眼皮狠狠一跳，没由来地心慌，手掌用力握住拐杖，手背上青筋暴起，随后快步走回卧室，拿出床头暗格里的药物。

药瓶很小，只有成人小指大小，里面的液体是透明的，在阳光的折射下会散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看着药液时不时流转出的光芒，张老握紧了瓶子，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不稳定的因素，还是除掉比较好。

——

最近乔树臻突然忙碌起来。

两个学徒已经将第一本医书背得很熟练了，白天教授课程，让他们理解消化。其中最困难的地方不是“背诵”这一过程，而是“解释名词”。

“五行学说就是将物体拆分，每一类事物里都包含这个元素，并且五行有一定规律而且相互联系啊。”这已经是乔树臻解释的第五遍，看着罗曼与辛斐懵懵懂懂的眼神瞬间就来气。

他脾气温和，今天却被这两个学徒气了好几次，简直不可思议。

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解释了这么多遍还不明白啊？

“乔医生，也就是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分为五行……？”罗曼一脸别扭地说出“五行”这个词，星际通用语中并没有这个词，于是模仿着乔树臻的发音，“但是我觉得……”

乔树臻气得给他一个脑瓜崩：“不需要你觉得。

“我学习的这门医术来源于八千年前，现在来看其中各种概念肯定有不足的地方，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教你们这些概念，直接上手把脉开药就是了！

“但是治病救人可不能这么荒唐！”

乔树臻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力：“算了，我所储备的知识还是不足。”

来到此世之后，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学习新的知识，要说之前没有光脑还能解释一二；但找到了光脑后也只是利用它记录东西，再多就没有了。

仿佛医术中那些古老而拗口的概念是他和前世的最后一丝联系，若是连这个都改了，那他又从何处来，何处归？

乔树臻始终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他认为自己只是一抹孤魂，并不属于这个地方，死后的归处依旧是前世的祖坟，或许他的身体已经进去了，等自己死后依旧魂归地府。

但对这个地方了解得更多，他就越恐慌。

这里的人都能活两百年……两百年！前世五十岁就算高寿，就连他自己也是死于二十七，两百年之后他还会记得前世么，如果不记得，又要魂归何处呢？

于是他固执地不去学习新知识。

但那些概念显然是不够的，对于学徒来说很难理解。

“我，我尝试重新给你们编一份教材。”乔树臻低下头，有些疲倦地叹了一口气，“是我之前没想到，你们不适合学习这个。”

说完，他自嘲一句：“文化背景不一样，难不成学这个之前还让你们背一本《论语》？也太耗时间了。”

罗曼和辛斐见他这副低落的样子，一时间手足无措，特别是罗曼，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

好好学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他们急急忙忙地去安慰，辛斐甚至气得要把罗曼打一顿，被乔树臻哭笑不得地制止了：“没事，本来就是我狭隘了，困在以前的思维里，是我的错。”

能学习到新东西当然是好事，更何况是为了治病救人这样攒功德的事，想必自己百年之后阎王爷看在功德的份上也愿意不远万里派遣黑白无常来指引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