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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姑，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外，不，陈家？”

尽管不是最繁华的主街道，可正十五上元节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起了通宵不灭的灯火，或华丽，或新颖，最不济那也有个通红的圆形纸灯笼。一眼望过去，街道上张灯结彩，杂耍白戏鳞次栉比，可正该是爱玩爱闹年纪的辉哥儿，此时却全然无心观赏，他一边走一边侧头小心打量着身边的沈穆锦，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惴惴不安小声开口问道。

沈穆锦带着辉哥儿避开其他人，本就是有心好好跟他说说方才的事情，以免的在少年的心中存下芥蒂，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沈穆锦作为长辈和孩童相处的机会实际上都太过有限，所以才会在心中酝酿半晌却还是张不开嘴来。

然而辉哥儿显然存有顾虑的问话，却让沈穆锦没有时间再去细想，急忙尽力摆出自己最真诚的表情道：“不！当然不是了！”

话才一出口，沈穆锦就意识到了不妥，方才和陈意璁的那番针锋相对，任谁来看，也不会觉得她对于陈家能有什么好印象，这个时候急着否认，不但没有达到让辉哥儿安心的目的，反而引的少年夸下了脸来，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沈穆锦的心里又急又尴尬，不禁觉得此时比方才面对傲慢蛮横的陈意璁更加来的棘手，枉她平日里有再多的心眼，这会儿皱眉咬唇半晌，却也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借口。最终只得叹了口气，老老实实道：“哎，并不是小姑姑有心要骗你，只不过，只不过是怕你为难罢了。”

小小的少年低下头来，灼灼的灯火下却依旧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出来声音中的故作开朗，“我，我就知道。嗐，没关系的，舅舅和外祖母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和娘亲都已经习惯了。”

看着辉哥儿明明已经垮下了肩膀，却还故作坚强，沈穆锦不由的有些心疼，抬头望着远处热闹的人潮，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语带感叹的劝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难过。我们每一个人，不管是贫还是富，是有德还是无良，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这些从一出生起，就已经成为了过去，是已经既定的事实，但是，我们还有未来，可以选择最终成为什么样的自己啊。”

“可是，可是外祖父他们，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我没有办法改变，就像我娘，尽管嫁了人，却依旧，依旧。。。”

小小的少年眼中有着大大的困惑，仰头看向沈穆锦，脸上满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