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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的仇，其实……”

“将军！将军将军！！”方才的小厮居然折了回来，同样连滚带爬，只是惊恐之色更甚，“非红副将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你这副样子做甚？”我不满道：“他成日里一天就能进出将军府几十趟，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跑得这么利索？”

“非红副将他、他还带了好多人回来！”

我诧异地同昔言对视，刀兵之声穿透熹微的晨雾迎面砸来，再清楚不过地告诉我这不是一个玩笑——“躲起来！”我当即断喝，昔言吃了一惊却也心领神会——这恐怕是非红疯起来了。

五年，他瞒了我整整五年，如今却被自己曾经的“同僚”给揭穿了一切，以非红的脾性，哪怕不能斩草除根，也定要同归于尽！

好在，昔言身手很快，当非红领着乌压压的人马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刀兵之声立在我身前时，四下里已经再见不到他的身影。

皇帝手下从不养无用之人，而昔言曾是皇帝手下的细作，他还有足够大的用处，我不能让他就这样随随便便死在非红手下。

“宣旨吧公公。”

难得地，非红摆出端肃的脸，然而重伤初愈的苍白显见得使他这端肃没甚威慑，而我按刀，只管直勾勾地看着他，心底头一次拎他不清。因我不知道他会为除掉敌人做到什么地步，毕竟，他从前没有过敌人，他一向只是把我的敌人当做敌人。

只见果然又是那粉面假咳的太监，依旧是阴阳怪气地捧着那烫金的圣旨，仿佛那旨意正是他身上被迫砍掉的一处宝贝疙瘩，这么想着，我突然就笑了起来，习惯性地往身后递了眼神，却突然省起如今非红已站在了我的对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前线亲兵非红副将殿前状告，直言和玉将军于战场之上龟缩不出，致使我军三千人折损近半，更在西蛮面前折损我中山之国颜面！然和玉将军此次边疆一战凯旋归来，朕不愿听信一人之言，故，令和玉将军入宫面圣，与状告者当庭对质！钦此——”

我手一滑，刀就硌在我的腕骨，艳阳下，我不敢去想那句“致使我军三千人折损近半”究竟是何意，只觉得头一次地，自己五年来时刻带刀佩甲，其实很累很疼。

对面的非红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在那粉面太监的映衬下，他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也不知，他的身上疼否？累否？

兴许是否，毕竟，非红他一向都比我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