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鳄龟螺舟漫行于璀璨星辉之中，桨叶摆动间有着舒缓而祥和的韵律。

船内的上层甲板坐满了船工，无一不带着倦容、费劲啜饮着调配添加了宁神丹粉的茶水，闲谈的同时彼此照看，以等待不适感得到缓解……这至少要花上一两个时辰。

造成如此局面的缘由，是在短短一日之内，从下层空域，攀升经过上层空域，再冲破障力、抵达外层虚空的急剧气感转变。

若非鳄龟螺舟的稳定性出类拔萃，船上工人们的面色只怕会更加难看。

尽管他们中每个人，算起来都有着至少三年的跑船经验，却也始终对这种曲折起伏的恶心航线无法彻底适应。

此刻船上唯二能丝毫不受影响的，居然分别是一个从不干重活的胖子，和一个年纪轻轻的单薄后生。

每当这种时候，能够带来体质强化的修真天赋就显得极其不公……

鳄龟螺舟前舱。

“残存灵气的需求不变，但魂识的凝练程度大大降低，驱动所需的法力比王叔你拿出来做比对的市面常规符箓略高。不过，如果是连续使用的话，法力消耗会逐步降低，大概从第三次开始，就会降到略低于常规符箓的程度，到第七次的话，法力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另一方面，连续使用，也会让每一次的威力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大概每次提升小半成吧。”

“至于只保留‘无需法力驱动’的特质，倒不是做不到，而是得不偿失，那比同时拥有两种特质所需要的技法，倒还更复杂些……况且，材料损伤、残存灵气无法留驻，导致使用次数随着灵气逐渐流逝而变少，这本就是炼制过程中最容易出现的纰漏。王叔你大可将此类瑕疵品折价出售，何必刻意分出那种无需法力驱动的单次符箓。”

方亦的话声显得有些疲惫沙哑，先后将两张样品符箓摆到桌上。

“这倒是胖叔我想忘了。以往的符箓炼制失败，就全然作了废品，但依照方小哥你这技法，却有炼制失手的余地……如此一来，可不止是能吸引各种阶层买家的利处了，于制符师匠的聘用上也有了不少助益。”

王肥陀拍打着秃顶醒悟道，又朝着方亦伸出大拇指，“方小哥真是当世之奇才啊！”

方亦没理会这令人尴尬的吹捧，伸手将先前两张符箓拨到一边，又放下一张新的符箓样品。

“咦？这又是……”

王肥陀的小眼睛凑近打量，“为什么看起来，材质像是普通的黄纸？”

“确实就是黄纸。”

方亦点头道，“上面的符纹用的是妖兽血绘制而成。”

“可这……”

王肥陀不解问道，“方小哥啊，据我所知，这妖兽血中虽然也有灵气与魂识存贮，却与皮质以外的材质相性不佳才对，否则，制符材料怎会至今局限于妖兽皮子？”

“没错，妖兽皮子确实是最佳的制符材料，但并未唯一的材料……更未必是最适合的材料。王叔，这道理还是你提醒我的。”

方亦笑了笑，指着那黄纸符箓道，“王叔你试试就知道了。放心，威力很小的掌风符，伤不着什么。”

王肥陀满头雾水，眨巴着眼睛拿起那张符箓，摩挲了片刻后，依照以往使用符箓的经验进行了激发驱使。

“咦？”

未等符箓生效，王肥陀已然忍不住发出一声表达诧异的声响。

捏着符箓的手，往舱房空处一甩。

只见黄纸骤然崩解，只剩当中血色符纹凝练发亮、回落向掌心之中，而后一股气浪冲击而出，撞在舱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有微尘四起。

“王叔以为如何？”

方亦在旁发声问了句，同时解释说明道，“这玩意是我突发奇想鼓捣出来的，用到了‘炼丹’技艺中的一种凝血固气门道。比起常规符箓，这种纸符的法力消耗略高些，效果也不强，但胜在成本低、炼制简单。当然，最关键的那一个优点，王叔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对于那些本身有一定修真基础、境界不低，但是施术一项上不太灵光的修者，吸引力想必不差。”

王肥陀的神情显得有些呆滞，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双眼中的神采越来越亮。

“何止是不差啊……”

王肥陀呢喃一句，咽了口口水，炯炯有神地望向方亦，“我王肥陀虽是个有些资历的老商客，可惜眼光和魄力都实在拿不出手来……但是这一回，我敢打包票，这玩意、这玩意我得押上全部身家，谁拦着我跟谁急。”

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可见那油亮的秃顶里面，该是如何沸腾激动景致。

没等方亦接话，王肥陀又突然挑眉笑道：“嘿，方小哥你刚才说的那例子，想必就是胖叔我吧？那这么算的话，又是道理、又是启发的，咱这功劳可不小呀。按此前你、我，还有刘不是东西一起画押的契书条例，这新式符箓的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