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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丽华楼大盗(6)

作品:《 无名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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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诸实在不想来到这后山的义庄,可是无名执意要来她也无法只能跟着来,蔡掌柜也深受无名的勇敢所感染,也跟着来义庄凑凑热闹。

位于丽城中心的北边,紧紧贴着丽城官府的后山是一座十几楼高的山丘,丽州北边的城墙便是依着这座后山往东西两边建筑起来,一座小小的山丘,却是隔绝了两个世界,城西北皆是平民生活之处,城东则是无业寺与一众富人定居之地。

如今已过午时,三人趁着日光最猛之时,想着可以辟邪,前来丽城义庄,他们还故意没有吃什么东西,恐怕受不了会吐太多东西。

三人走到丽城后山半腰上,蔡斌遥平日总是神气,一旦遇到这种真正的情况又开始打退堂鼓,只见他端在山腰的路边。

“不走了,我不走了,你们去吧。”他走到这里累个半死,想着到义庄又要看到死尸,心力交瘁,便要放弃。

无名与奕诸哪里肯放过他,这两个小姑娘平日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哪里见过这么真实的死尸,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拖多几个人来陪着自己。

奕诸忙抱着蔡斌遥说道:“不可以的掌柜的,你说过要来开开眼界的,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姐姐快帮我抓住他。”

无名也来扯着蔡斌遥的袖子与裙子:“就是就是,蔡掌柜你也是靠我们才查到这里,这样回去实在没有义气!”

那蔡斌遥平日也是娇生惯养的,那里斗得过这两个神仙,扯着闹着的被推到了山上的义庄,也是没法。

三人好不容易走到山顶,想着要坐下休息一下,无名往山外一看,这里比丽华楼的七层瑶光还要高上许多,视野很是开放,临煜的百姓大多居住在一层的小小平房中,大多数人对于自己的房屋都是希望占地越大越好,因此富人们都是占着一大片的地方,可建造的一般都是一层的平房,只有像官府或是丽华楼这些大商才会想着“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事,建得几层高高的楼房,普通百姓绝没这样的想法,他们只会拘泥于地面的生活,根本不会设想着进步,也不会想着自己能居住在空中,鸟瞰地面。

如今太阳又稍稍西斜,有些人真是午休打瞌睡之时,整座丽城懒洋洋的,死气沉沉的,无名看到街上的人儿越来越少,有些人在街上闲逛,有些小孩子还没懂事,不能为家里做些农活,便三个五个堆在一起玩,男孩子们追来逐去,女孩子坐在一旁唱着歌儿,无名暗自窃喜,她观察到了普通人家生活的不同,又转念一想,责怪自己的不应该偷窥别人的生活,又回到树下与二人一同休息。

不一会儿,几人都在树下休息好了,便准备进去那间义庄,无名走在三人之前,敲了敲义庄的门。

“有人么?有人么?我们是来查东西的。”

那间义庄的门极为干净,应该是每日擦拭的结果,门前的杂草植物也被整理的很整齐,看起来十分庄重,给死人最后的体面。

不一会儿,门口打开了,众人心中也很是紧张,门后钻出了一个头,是一位老人家,看起来很是慈祥。

“如何?”

“老人家你好,我们是来查那半个月前丽华楼中被杀害的那驿丞之案来的。”无名很有礼貌。

“嗯……”那老人家想了一会儿,“那你们有大人的信件么。”

“信件?”奕诸与无名可没有做信件的准备。

“大人之前给了我一个玉坠,说是他的信物,丽城官员皆可以行个方便。”蔡斌遥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绿色的玉坠,上面是一条鲤鱼。

“……”老头把玉坠拿过去,仔细看着,点点头,“这确实是大人的玉坠,你们先进来吧。”

老人家把大门打开,那老人家只有无名左右高,满头白发,手上带着布缝制的手套。

“你们想要查什么尸体?”

“就是半月前送来的那具被杀的驿丞。”无名说道。

“……半月前,那具啊,死的可真够惨的,他已经埋下了。”

“埋在哪儿了?”

“埋在后山……你们该不会?”老人家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两个姑娘,又看看蔡斌遥。

“嗯,这事情原是十分着急的,麻烦老人家了,我们觉得那尸体可能有蹊跷,只能起尸检验了,请莫见怪。”

“我见怪什么,若是有冤情定是得查明的。”老人家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这里阴气很重的,两位又是姑娘,切记小心点,见到什么像是人的东西别随便搭话!”

“什,什么意思?老人家别吓我们。”两位姑娘的手紧紧地抓在一起,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气在什么地方传来。

“我姓王,叫我老王头就行了,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进去查查那具尸体埋在什么地方了。”

“王老速去速回啊。”奕诸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知道了。”老王头走到内厅,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三人便在昏暗的天井等着老王头,这有这里还有丝丝的午后阳光晒到。

义庄内很是安静,或者说是一如既往地安静,三人站在那里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安静的天井连一声动物的叫声都没有,只剩下几人此起彼落的呼吸声,呼吸声音越来越大,忽然间奕诸感到有什么人在对她的脖子微微吹起。

“啊!”奕诸摸着脖子,往后看,后面只有身穿红衣的蔡斌遥,很是显眼。

“掌柜的你干嘛要抄我的后颈吹气,吓死我了。”奕诸有点责怪蔡斌遥的意思。

“掌柜的都四十岁了还这么不正经。”无名也是替奕诸不值,没想到蔡斌遥这么不正经。

“何苦来!你们少冤枉我,我哪有这么无聊往你脖子上吹气啊!还有,我只三十有四,还没有四十岁!”蔡掌柜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

“话说回来,那王老怎么还没回来。”无名打破尴尬。

“不如我们进去找他吧。”蔡掌柜说道。

“我才不要,你自己去!”奕诸大叫。

只听见正厅里面传来什么声音。

无名也很是担心老人家,说道:“那我和蔡掌柜进去,奕诸在这里等一下吧。”

无名便与蔡掌柜进去正厅,奕诸还是不想自己孤身一人,也跟了过去,三人在正厅走到内厅有几个房间,便打算一个一个进去。

无名敲了敲第一个房间的门:“王老您在里面么?”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三人的身边都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们一间房接着一房地敲着门,内里都没有反应,只剩下最后一间了。

无名有上前敲着门:“王老您在里面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

这时一只手搭在奕诸的肩上,奕诸的身后传来老人衰弱又缓慢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啊——”奕诸受不住了大叫了起来,扑进无名的怀里大叫。

无名转身看到老王头举着小小的蜡烛在那里站着,好没气的问道:“老人家你到哪里去了?我们等你许久都无果,才决定进来找找你。”

“哈哈哈,老人家眼睛不好,找了许久才找到,”老人家笑了笑,给了她一张纸,“喏,这就是当时的报告,我带你们去后山看看。”

三人便无奈地跟在老头的后面,从后门走出去,白炽的灯光又充斥在他们的眼中,刚从黑暗中适应的三人都受不了,眯着眼睛走。

无名看着报告,上面只简单地写了这人的姓名与死因。

“这驿丞叫作李勇,死因是被乱刀砍死。”无名念着。

奕诸感叹:“就这样简单地死去了?死后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一行短短的字……”

无名安慰道:“这战乱时间,普通的百姓底层的人就是这么轻易地死去,如蝼蚁般被胡乱埋在乱葬岗的土下,所以我们要努力实现我们的价值,我可不想就这样被埋在红土底下。”无名用力地踩了踩脚下丽州特有的红土地。

“……我也不想。”奕诸回答。

无名又说:“人死灯灭,我相信他也希望能解开我们的疑惑,如果真的有别的情形,我们解开了,也算是对得住这个死者了。”

“嗯,我明白了。”奕诸镇定下来。

“到了,就是这儿了。”前面的老王头停下来。

三人相视,无名奕诸都抓紧了对方的手,老王头在附近找到随意摆在那里的铲子,开始挖起了土地。

“准备好了吗?”蔡掌柜挡在她们的前面,问着她们。

“嗯,该来的怎么都会来的。”无名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充斥泥土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莫可名状的臭味,她深知这是什么味道,可是曾大人的疾病所带来的味道可比这可臭得多了,无名眯着眼睛,缓缓地从蔡斌遥的背后伸出头来观察。

老王头原来已经拿了一张白布裹住嘴鼻,尸体埋得不是很深,老王头挖了一会儿便挖到了他。

只见那人穿着很是宽大的黑色驿丞衣服,平静地躺在草席中,脸部已经完全被砍地模糊不清,身体漏出的部分也被砍得很惨,皮肤已经干瘪发暗,黑色的驿丞衣服是唯一完整能辨认的东西,上面有些凌乱的刀痕,渗透着黑色的干血。

“竟是如此。”无名已经适应了,盯着尸体沉思着。

“怎么了?”蔡掌柜关切的问道。

“你看这人的脸上。”

“呃,他的脸上被砍得不像人形了,真是可怕。”蔡斌遥摇了摇头。

“掌柜的怎么的就这么确认这人就是那个驿丞。”无名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人……”蔡斌遥转念一想,“啊,你的意思是……”

“嗯。”无名点头。

奕诸发问:“究竟怎么了?”

无名回答道:“这具尸体被严重地毁坏,尤其还是脸部被严重损坏,除了他的衣着能证明他是驿丞之外,别无它证。”

“原是如此,我懂了,姐姐是怀疑这具尸体不是那个驿丞!”奕诸恍然大悟。

蔡斌遥又说:“只是这样便这么说实在太过勉强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把那驿丞砍成这样的。”

无名答道:“此为其一;其二,奕诸,你给我做的衣服报的尺码都是半月前的吧,这半月来我的身体精壮了些许,你看我这衣服都很宽松呢。”

“哦,那你下回就与我一起去订新衣吧。”奕诸回答。

“此又为何然?”蔡掌柜还是不懂。

“掌柜的你瞧瞧这尸体上的衣服,比他宽松上许多,体型十分不符。”

蔡斌遥沉思一会儿:“这也是个理,可还是有不妥之处,你看这尸体埋在这里多时,身体各处都已经干瘪的,当然也有可能衣服与身体会有差别。”

无名走近尸体,臭味越来越大,无名从腰间拿出手绢捂住口鼻,只见那具尸体的双手都交叉贴在肚子上半个手臂从袖中伸出,上面也是刀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变干变黑了。

“蔡掌柜你看,这人的手臂从衣袖中伸出了半臂许多,若是身体萎缩干涸,衣服宽松还能说得过去,可骨骼难以萎缩,可见这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衣服。”无名分析道,十分有自信。

蔡掌柜点头,深以为然:“嗯,我没有更多的异议了。”

无名继续说:“这件驿丞的衣服十分完整,只有多道整齐的刀痕,而身体又没有丢失袖套、发冠、靴子这些,根本不像搏斗之后的情况,只像是被故意套上去似的。”

老王头听到此情况,蹲下去把那上衣解开,尸体上的刀伤比衣服上多得多了,而且很多都已见骨。

无名说道:“啧,我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