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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当时看见了只血蝎子？”天光自窗外拓落在坐在梨花木圈椅中的人身上，那人神色慵懒，却自有种迫人而来的淡然清贵之感。

“是呀，公子。”回答问题的正是脚底打滑的阿青，听到萧宸的提问，他本是神色有些别扭，但随即又松下来有些不确定道：“当时我拿了块瓦片正要铺，哪知瓦片下突然爬出只手掌大的通体血红的蝎子，可吓死我了……但后来发现好像是眼花看错了，根本没有这种东西……要不是公子再三细问，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本来就是眼花，没想到酿成大错……”阿青声音越说越小，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不，你帮了大忙。”潼冥送阿青离开，阿青向潼冥再三确认确实不是他的过错才感激连连地离去。

回到雅间，潼冥道：“公子，已让阿青对看到血蝎子一事保密了。”

萧宸背靠圈椅，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桌面，君山银针腾起的白烟隔得他玉颜疏离，微瞑天光勾勒出水墨般清浅的侧影。

潼冥默默退回一边，静候一旁。

烟雾渐渐散开，萧宸抬手执起茶盏缓缓喝起。

“公子，可有不妥？”

“有。”玉盏落桌，轻扣清脆。

“你看。”青榕用内力劈开堆放齐整坍塌下来的木头的榫卯接口处，只见内里发黑，有些不同寻常。继续劈开这些木头，榫卯处如出一辙。“这些木头都是新伐的木材，断不会内里发黑，而且这些发黑之处颇为怪异，只出现在榫卯处。”

“是有人动了手脚？”洛少衍问。

青榕摇头。“尚难以定论，不排除这种可能。先将这几些木头带回去，其余的木头派人守着。”

天光暗沉，暮日斜收。

苍穹静谧，薄云染霞，大片大片的天际渲染上并不浓烈的色泽，淡淡的紫或粉，柔柔地流淌在苍穹。近一点的天，是空澈的蓝，宽广的延伸在朱红丹橘的琉璃瓦上。

风声低柔，穿衣拂发。季璃清是个静得下来的性子，站在院中开阔处一看就是许久。

低低地步伐声走近，其间传来青榕与陆瑜交谈的声音。“……都询问过了，有见过这小孩的居民说他就在附近游荡寻找吃食，没有看到过他的亲人……”

“……嚯，这小乞丐啊，有一天我看他可怜随手给了半个馒头，他话也不说拿了就跑。”家住柳条胡同的叶大姐说。

“……见过好几次了，好像一直在捡路上的东西吃，怪可怜的……”说这话的是冒子胡同的刘大叔。

槐安街卖糕点“吴一毛”家的小子吴小二最是调皮捣蛋，笑嘻嘻道：“他跟踪过我，还以为我不知道，不过他跑不过我，还捡我丢在泥水塘里的糕点吃来着……”

陆瑜叹息：“可惜他不说话，不然还可以问问他。”

一回首间，季璃清瞧见墙角站着的人。

一袭华贵衣衫轻轻浮动，不知是否是天光黯然的缘故，精致的兰纹银光微微暗沉。

萧宸慢半拍地抬头，精致的眉眼神色淡淡，浅浅扬起的一抹笑，如还未出水便落入水面的鱼般倏忽不见。贯是温润的人，此刻微扬着睫羽，半阖的眉目宛若无底的沉渊，清致而幽静地瞧着季璃清。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睫羽微垂，落下一个黯然的神情，话语中似有失落。“你一直没发现。”

季璃清一噎……若非他刻意，她不会不发现。

萧宸似乎好整以暇地静待季璃清回答，但季璃清对萧宸所说的事实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只得作罢，幽幽叹了口气。

“……回罢？”

季璃清挑开医堂后面的厚布帘子，洛少衍率先就看到了她。

见季璃清不无不同的神色，他似乎愣了愣，眸光探过季璃清移向别处的双眸，暗暗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