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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秦皇后

作品:《 罗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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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佑六年五美之首的方采月,是皇后的侄女。皇后贾氏,侄女却姓方,说来也有一段历史。原来先孝肃宪皇后秦氏生于渭河秦家一脉,与泾河范氏同同称“秦范二甲”。早先圣祖皇帝时,秦范二臣分别夺得武文状元,为官之时当殿辩论八个时辰不分上下,左右无不称赞,当时有“秦敏范深”之美称。

秦范二家五代皆侍奉皇家左右,秦氏皇后乃是秦氏长房长孙之嫡女。明和皇帝即位后,宫中大宴三日,迎娶秦氏为皇后,大赦天下,以为庆贺。

据说秦皇后出生时,有一只五彩神鸟伴随着皇后的哭声,最终落于秦家的梧桐树上,清鸣数声之后,秦皇后哭声停止,这才离去。当时便有那善爻卦的门客,当即卜八卦,算天地,言说秦氏之命运是如何金贵。

秦氏诞生当天,范氏门中亦出生了一个女婴,因是庶出,倒也未曾有什么大消息,只是隐约听说当日,也有一只五彩神鸟出现,只是不知何故,范氏不知哭只知笑,那神鸟便盘旋一阵去了。

谁知那一年,全德皇后终于在成婚二十年后,生下了嫡子东方获。全德皇帝大喜,当时便立下誓言,封获为皇太子。听闻秦氏出落的亭亭玉立,又早有凤鸣之祥兆,全德皇后在皇太子志学之礼后,开“梵音大宴”召集内眷,为得是给皇太子选太子妃。

东方获虽是皇太子,但父母骄纵,常设局开宴,对官宦闺阁家芳名也略知一二。况秦氏自幼确实出落得仪态万方、秀外慧中,确是太子妃不二之选。但皇太子获在梵音大宴中,竟挑中范家的七小姐范言,金口玉指要她做太子妃,当堂气的全德皇后绿了脸面。此事使得满堂沸议,礼官为此事递交在朝堂上的劝诫书,摞了厚厚一沓,看疼了全德皇帝的眼睛。

秦范两家老早之前就有你争我斗互不高看的事态,但权力左右总有枝节缠绕处。例如秦氏的哥哥娶了清远侯爷方家的小姐方喻娘,方喻娘的母亲是范氏一脉,方默娘的弟弟方琦又迎娶京兆尹贾家的五小姐为妻。这方琦长女方采月,小字阿梦。方采月算来,是先秦氏皇后的侄孙,是贾式皇后的侄女。

范氏的大家长,七十岁的范潜携儿子范模跪在大明宫外久久不敢起身,连个原因也说不出口,自己家小女儿养在家里是千金玉贵,但无论如何担不起太子妃的名号。仅是皇太子一根手指一张嘴,差点没让礼官把自己家老坟给骂翻。

东方获不听。

全德皇后左劝右劝,甚至于绝食明志,皇太子获跟着一起绝,以至于被好脾气的全德皇帝踹倒打了一顿,皇太子获还是初心不改。全德皇帝把礼官递上来的劝诫书挥在获的脸上,骂他无祖宗无王法,无君无父,不看自己的身份就算了,把老子的面子也跟着一起丢。

父母如此动气,皇太子获请罪于阶前,愿迎娶范氏为妾,秦氏为妃。礼部择好了日子,先迎范氏入府邸,后娶秦氏为主母。

皇太子获未能活到迎娶秦氏那天,全德十三年,获忽患重疾,一病不起,薨逝于太子府,范氏见太子归西,竟一头触柱而亡。全德帝后因不远耽误秦氏,又感念范氏贞洁,追封为大卫齐容皇太子妃,夫妻二人藏于皇陵。

皇太子身死之后,全德皇帝一夜老了许多。三年后的大年初一,全德皇帝看着满堂子孙,感叹无一人如皇太子灵巧聪慧,可能替任。但皇太子三年丧期已经过了,国之储君,不能不定,全德皇帝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选中早年养在全德皇后膝下的东方华为太子,并钦命秦明月为皇太子妃。

全德十七年,全德皇帝存憾驾崩,皇太子华即位大统,封秦明月为皇后,大赦天下,嘉赏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