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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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长原本斗志昂扬的那张老脸瞬间垮下去舌头在嘴里上下一转悠,立马体味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田村花站在旁边依然是一副梨花带泪的模样,此时抬头看见田村长的脸生怕他在这里发火接过他手里的药走到陈大泉面前,不禁轻声哀求起来:“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我也不想麻烦你,真的咱们先把药上了我等会儿把我爹劝回去成不。”
沈倩站在旁边,瞧见这姑娘低声下气的样子,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毕竟田村长虽然不是个东西,但田村花这姑娘看着却是很实在的,那双手上的死皮,跟七十老妪似的,一看就不是一朝一夕磨出来的。
沈倩打小见不得姑娘们受苦,觉得自己要是个男的,那都恨不得救济天下女性如今见了田村花的模样转念想到自家歪脖的终身幸福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张嘴就问到:“田小姐你是不是被你爹逼着过来的。你说话,我给你做主。”
田村花没有享受过被人做主,如今抬头看了她爹一眼,身上打一个抖,沉默半晌,又低下脑袋哽咽起来。
沈倩被她这模样弄得头大如斗,给姚信和扔过去一个眼神,拉着田村花就往外头走。
田村花虽然是村花,但人家其实也有名字,叫田招娣。
小的时候家里只她一个女儿,田村长成天对着她非打即骂。后来家里多了个弟弟,田村长倒是不打不骂了,开始成天让她干农活儿,家里的,地里的,都归她一个姑娘家做。
沈倩从琳达那里得知了田村花悲惨的人生履历,一时气得浑身发抖,半是哀其不争,半是怒其不幸。
最后,她看着田村花低头望向脚尖的畏缩模样,叹了一口气,还是试图救一救她:“我知道你其实过得挺苦,你爹这次带你过来,想必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但是,陈大泉现在跟我闺蜜谈着恋爱呢,他两处得好好的,真容不下你的位置。不过,我这人一向看不得姑娘受委屈,我听说,你挺肯干活儿的,要不,你就留在我工作室里当个保洁吧,我那工作室才刚装修完,虽然不大,但平时人来人往,没个打扫卫生的,也挺不方便,你放心,我们是正经工作室,工资福利,都不会欺负你。”
田村花哪里知道什么是工资福利,她在镇上上完初中就没再读书了,回到村里一待十几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他们县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大城市,遇见沈倩这么个姑娘,胖是胖了点儿,但看着实诚,说起来话,声音清脆好听,跟含着蜜似的,脸上笑盈盈的,一点儿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沈倩不知道田村花对自己感观如此之好,见她犹犹豫豫地答应下来,一下就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又得到了升华,打着电话给琳达,让她先给田村花安排个住的地方,随即回到病房,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了陈大泉跟田村长。
田村长原本是带着闺女来逼婚的,哪想到手的女婿没找着,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还跟人跑了,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搂起衣袖,伸手就要来抓沈倩的胳膊。
但沈倩这么多年打架经验的社会危险分子能怕了他么。
站在原地“切”了一声,抓着田村长的右边手臂,反手就把人摔在地上,指了指门口的大走道,无比嚣张道:“就你这种人,老娘见的多了,你要再敢动我,我就把你腿踹断,你也别想着去报案,老娘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个孩子,咱们一个大男人一个孕妇,看谁更惹不起谁。”
田村长这下是真懵了,躺在地上,望着眼前的女人,咬牙切齿,打又打不过,告又告不赢,原本还能撒一撒泼,哪知道这人肚子里居然还有个孩子,不要脸起来,比自己还有优势。
旁边那医生也是刚从东北调来的睿智小伙儿,围观了这么一出好戏,要不是职业操守的约束,一准要拍手鼓一鼓掌,见田村长扭着屁股出去,便轻咳一声,对着沈倩说到:“沈小姐,你好啊,我看了你第一期歌者的节目,我们科室几个大老爷们儿,都特别喜欢你。”
沈倩一听是老乡,脸上忍不住一红,收拾好身上嚣张的气焰,望了人家胸口的工作牌一眼,眼神更快乐了:“嘿,沈医生,老本家啊,咳,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真的,我平时端庄优雅,可温柔可温柔的了,看见蚂蚁死了都要哭两声的。”
沈医生倒是也见过明星,但这么有意思的,的确第一次,于是笑了两声,忍不住乐了,“您放心您放心,您在我们这些粉丝的心里啊,永远都是冰清玉洁、不问俗事的光辉形象。”
沈倩这下还得了,恨不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连旁边姚信和的脸色都不在意了,出了医院上车,嘴里一直哼哼着过几天准备在节目上演唱的星空。
星空这曲子名字好听,节奏也格外舒缓柔美。
原曲是国内老一辈作曲家言山河为了纪念自己下乡三十周年,根据自己在农村夜晚散步时的回忆写的,后来走了顾老师的关系,被沈倩买过来自己填了词,又经老姜和夏蓉的改编,曲风越发空灵大气,不仅旋律优美,甚至在艺术性上,也上了一个层次。
沈倩因为白天粉丝的鼓励,晚上格外心情舒畅,洗漱完毕上了床,脑子里还是一副自己功成名就的画面,睡意懵懂中,金光灿烂一个大礼堂,一群粉丝捧着菊花挨个在她前面哭着喊“大仙”,最后抬起头来,一个二个全是沈医生的脸。
沈倩被吓得一下子惊醒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发现姚信和不在身边。
沈倩最近因为怀孕,睡眠比较多,少有半夜醒来的时候。
今天,她难得地起了夜,从楼上往下看去,姚信和果然又靠在后院的墙边抽着烟,旁边蹲着个大胖,也不知是被吵醒还是没睡,垂着耳朵趴在脚边上,一人一狗,显得格外萧索凄凉。
沈倩没有开解男人的经历,见此情景,也没过去打扰,脑子里头没了睡意,便轻手轻脚地去了顶楼琴房,打开晚上老姜才重新修改过一遍的星空伴奏,闭着眼睛跟唱起来。
沈倩这个琴房是特别经过了专业隔音处理的,房间最里面的地方,放了一架姚信和从姚家带过来的三角钢琴,房间的四个角落里,还摆着不少沈倩从各地搜罗来的小型乐器,奇奇怪怪,往那一放,不玩儿音乐的人,有些连名字都喊不出来。
沈倩平时挺喜欢这琴房里的气氛,有时下午闭着眼睛浅眠,姚信和过来把自己拍醒,她就会顺势给他表现两手奇特的乐器,古里古怪,特别有趣。
姚信和抽了烟回到屋里,没有在床上看见沈倩,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站在原地,精神恍惚了一会儿,等听见楼上琴房隐约传过来的声音,他才转身上楼,推开琴房的门,靠在房间的阴影里,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沈倩一早就从琴谱柜的玻璃里看见姚信和了,等音乐放完,她便转过头来,勾着两个小酒窝,一个劲地对着他笑:“吵到你了?”
姚信和挥挥手臂,迈步上前,带上琴房的木门,走到钢琴的长凳上边坐下。
他此时身上还带着些院子里的凉气,手指上的烟草味道被琴房里各式松香所掩盖,说话的时候,微微抬起头来,整张脸像是沐浴在冷清的月光下,狭长的眼睛里藏着一片星空,“沈倩,你唱起歌来,真好听。”
沈倩从小到大接受过无数人对于她嗓音的夸奖,可没有一个,会像姚信和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她红透整张脸颊,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家伙就好像一个特定的音符,让她那点儿随性惯了的灵魂,一下子就收敛了嚣张,懂得了含蓄,合着那点艺术家的疯癫,变得了一颗隐隐跳动的心脏,一点儿俗不可耐的爱情。
沈倩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让皮肤上的温度自己凉下去,走到钢琴边上,挨着姚信和坐下,打开前键的盖子,伸手按下一个琴键,望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到:“你听我唱歌的样子,也特别好看。真的,有好多好多人听过我弹琴,好多好多人听过我唱歌,但只有你的眼神,最专注,也最让我喜欢,就好像……我们天生就应该这样坐在一起,我给你弹琴,给你唱歌。”
姚信和感到她身上传过来的热度,放在腿边的手指略微一紧,侧过脸去,闻见沈倩身上淡淡的水果香味,脑中有那么片刻的晃神,等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才将人抬起来,从身后将人裹进自己的怀里,胳膊垂在腰间,望着她放在琴键上的手指,告诉她:“我是一个不懂的艺术的人,我在你面前,只会听一听。”
沈倩得到他这样的话,忽的笑了出来,她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浅浅的酒窝带着眼角眉梢的点点风情,脸上平滑的皮肤融合着月光的柔软,最后侧脸看向自己,像是嚣张的野兔,又像是乖顺的绵羊。
姚信和于是低下头,吻住她的侧脸,然后,滑向她勾起来的嘴唇。
姚信和颤抖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感到满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沈倩身陷情/欲之中的模样。
她的眼睛轻轻地闭着,只有睫毛微微地颤抖起来,耳边的发丝落在脖颈间,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那么艳丽,那么张扬。
可这种满足也让姚信和感到暴戾。
因为他没有办法真切地得到她,他抱着她,就像是拥抱着自己十八岁的幻想,拥抱浩瀚宇宙里一颗即将耗尽的恒星,拥抱一具绝望燃烧的核反应堆,在平凡普通的爆炸里谢幕,走上的,只是一次绚烂无比的死亡。
沈倩说,这首歌的名字叫做星空,所以她喜欢他的眼睛,因为里面装了一片深邃神秘的星空。
第二天醒来,沈倩难得的生了气,起床之后,没有和姚信和开口问好。
她因为自己昨天的放/浪还有点儿亡羊补牢一般的羞涩,望着姚信和的手指,只觉那是自己以后几十年的阶级敌人,手举水果刀,恨不得就这样一刀切下去。
姚信和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对自己的妻子进行安抚,他下午就要去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