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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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元华竟然死了,这事陶元却是初次听说,不由惊愕。但此时这事到没那么紧要,需将误会先行讲清的好。他出身低贱,被人看轻、误解倒也不甚放在心上,最怕的是曹华也如他人一般想法,便道:“大小姐,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曹华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仍不做声。刘明义叫道:“陶元,事到临头,你还想连累我大甥女不成?今个南宫小姐和郑少侠替天行道,你若还有点良心,就该与曹府划清界限。”他对陶元说话,眼光却注视曹华,见她眼中虽有不忍之色,终究没说话,才算放心。
一旁的南宫月见他们纠缠不清,不耐烦道:“缘溪,来剑。”她身旁捧剑那丫鬟便即上前,南宫月将剑抽出,登时寒气四溢,当真是一把宝剑。缘溪捧着剑鞘退开,南宫月问道:“陶元,你用什么兵刃?”
陶元见曹华似是默认了他人的污蔑之语,不由伤心,哪有心思与南宫月比斗?便不回话。南宫月冷声道:“陶元,你先伤我南宫家及济南许多武林同道,今个又猥亵你家小姐,实是罪大恶极。今天这场武艺你比也得比,不比的话可别怪我欺负你不还手,这就上去报仇了。”陶元猛然瞪视她,沉声道:“比武、比武,你们南宫家这么好找人打架么?”忽然想要发泄一番,喝道:“好,我就和你好好打一架,我用刀,刀在我房中。”
人群中小荷怯生生的上前,将刀奉上,小声道:“陶、陶师父,你的刀。”想来是她早就将刀备好了。陶元暗叹满院的人,只有小荷还对自己如故,感激的看了她眼,柔声道:“你下去吧。”又见南宫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便觉厌恶,问道:“你叫南宫月?”南宫月自记事起还少有同龄人直呼其名,闻言皱眉道:“不错。”陶元道:“你找我报仇、打架都行,但有句话我需先说明。”南宫月道:“什么?”陶元道:“你们说的那些事都算在我一人身上,与曹府毫无干系。咱俩不论谁死,都、都是这样,你同不同意?”南宫月只犹豫片刻,便即应了下来。陶元又道:“那万一你死了,又怎么保证说话算数?”南宫月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假设你杀了我,郑世兄,以后谁若敢找曹家麻烦,就是找我南宫家的麻烦,就算我被陶元杀了也是如此。”郑世海应道:“是了。”
陶元点头道:“很好,看刀!”
他往常习练破浪刀法,专研防守招式,进攻的路数练的少些。这次却一改往常,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出刀便是直劈。南宫雪见他来势凶猛,却临危不乱,迎将上去,俩人瞬即叮叮当当拼了数招。南宫雪觑准空当,一招驿寄梅花轻飘飘刺向陶元胸口,陶元视若无睹,照旧将刀向她脖颈抹去。南宫月见他竟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吃了一惊,忙回剑格挡,转而采取守势,与他又拼两剑,施展轻功,绕着疾走。
原来破浪门的武功都讲究个勇猛无畏,敢与惊涛骇浪一争的气势,陶元从前只取守势,无法体现破浪刀法精髓,此时悲愤之下一意拼命,到将威势展现出来。俩人又拼数招,陶元将乱刀式使出。当初南宫元台便是被他这招最后起脚踹了个跟头,南宫月也被打了个手忙脚乱,却在陶元将脚踹来时,一个后跳险之又险的避开,她这时心中有个疑问,因干系重大,到不想与他生死相搏了,便施展轻功要拉开距离说话,陶元却疯了似的在后疾追。
俩人在院中空地处你追我赶,足不沾地般转瞬跑了三圈,速度之快,直叫人称奇。有人暗赞南宫月轻功飘逸迅疾,当真如她外号玉轮仙子般仙姿曼妙,亦有人惊佩陶元功夫了得,见他姿势虽然笨拙,速度却不落南宫月。也有人奇怪为何南宫月只跑不打,难道陶元太过厉害,连她也不是对手?
陶元一心追杀南宫月,跑有三圈,这才留意已在曹华身前经过了三遍。第四圈再次从她身边经过时,再难忍住,就瞥眼看向了她。这一看不打紧,原来曹华那幽幽的眼眸也在看他。俩人目光相对,陶元好似在她眼中看到了歉然、怜惜、伤心和一丝丝的爱怜。只这眼神,便叫他心神巨震。原本他全力奔跑,这一分心,忽然双脚没协调好,一个跟头跌倒在地,顺着奔跑的力道咕噜噜在地面滚了好些圈才算停下。
陶元摔的七荤八素,浑身是土,原本此时南宫月若上前出剑,陶元必处险境,她却也停下,转身问道:“你这可是破浪刀法?”在场众人闻言不由惊愕,洪老哥问道:“南宫小姐所说的可是百年前那刀魔沈浪所用的破浪门刀法?”南宫月道:“正是,百年前沈浪横空出世,仗着破浪门武功四处作恶,害死好多正道中人,最后被我南宫家追到天涯海角,这才销声匿迹,不知死在了哪里。陶元,这门刀法早已失传,你是从何处学来?”
曹华心头一紧,怕陶元失去理智下当真说出,心想那海岛武功所在便如令人垂涎欲滴的财宝一般,岂能叫他人得知?着急下抢先开口道:“阿元,今天你当真要玷污我么?”陶元本在回味方才曹华那眼神,以为她终究还关怀自己,爱护自己,但又为何不开口替自己辩解呢?他正胡思乱想,连南宫月说什么也没放在心上,忽听曹华如此发问,先是一呆,继而顿觉如堕冰窟,愕然看着她,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心想:“她当真不信我么?”
原来曹华始终沉默不语,陶元还对她抱有期望,哪料她亲口发问?这时当真是万念俱灰,伤心至极。曹华更避开他目光,不忍直视。南宫月急于得知答案,不耐烦他们在此事上纠缠,又问:“陶公子,你从何处学来的破浪刀?”陶元眼中只有那离他虽近,却又似好生遥远的曹华,周遭风吹草动都抛之脑后,哪里还能听到南宫月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才嘶哑着嗓子道:“大小姐,我没有。”
曹华心有愧疚,但此时只好接着说下去,低头道:“可他们都这么说,小莲更是亲眼所见。”陶元心登时沉了下去,南宫月又问他几句,不见他回答,冷声道:“陶公子,你若再不回话,我只好动手将你请走了。”说着拎剑上前,就要擒下陶元。陶元脑海空荡荡的,隐约听到南宫月要对付他,心想她乐意怎样就怎样吧,将眼一闭,再不想睁开。他也有再看眼曹华的念头,可这双眼好似非常疲倦,就这么永远闭着才觉舒坦。睁开了又怎样呢?面前尽是黑漆漆的夜和一张张令他厌恶的面孔,还有不知如何面对的她。
眼见得南宫月离陶元越来越近,探手就要触及他身子,可他仍旧毫无所动。曹华心里焦急:“若阿元真被她擒走,定是凶多吉少,且海岛秘密怕也会被他们逼问出来。”但她惧怕南宫月,干着急又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月寻思:“我即要生擒,最好是别弄伤了他。”见他如木头般呆呆站立,暗暗点头:“他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到省了一番拼斗。”刚要出指封他几处穴位,忽听一人哈哈笑道:“南宫家的人都这么蛮横霸道么?”人随声至,众人眼前一晃,一白衣少年已出现在陶元身侧,南宫月忙后退避开,横剑看去,见来人白衣玉立,满脸桀骜不驯之色,问道:“你是谁?”有人早叫出他的名号:“他便是任风!”
南宫月此来本有两个目的,一是找陶元比武,为汇波堂报仇,二来便是擒拿任风,问出他从何处学来的梅雪神功。但今晚又见陶元施展出家族死敌破浪门中武功,便又生出将陶元擒走的主意。这时见任风也自行现身,省去了再去找他的麻烦,不由笑道:“任公子不请自来,很好、很好。”任风也笑道:“南宫小姐貌若天仙,很好、很好。我家小叶哪里去了?怎么没来?”南宫元台也随众来此,闻言道:“小叶因你这魔头被罚禁闭思过了。”任风道:“那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又看向曹华,问道:“大姨子好,我媳妇呢?”曹华瞪他一眼,并未回话。原来曹玉喝多后睡得太沉,否则院中如此吵闹岂会不知?任风又啧啧赞道:“看来看去还是小月姑娘最为漂亮。”说着就将南宫月从上到下来回打量。一旁久未发言的郑世海怒喝一声:“大胆!”踏步上前,出掌拍向任风。
任风拔剑回击,叫道:“且慢,我有话说。”郑世海深得华山派武功真传,因恼恨他言语中对南宫月轻薄,普一出招便是五峰掌中的一式绝技:西岳峥嵘。他见任风使出的是梅雪神剑中的一招傲雪欺霜,心知如何应付,正要变招,听任风所言,便撤掌问道:“今个你和陶元插翅难逃,还有何话说?”任风见他气态华贵,举手投足透着名家风范,心里有些嫉妒,冷声道:“谁逃谁留还难说呢。况且你们都是当今名侠,难道要对个只挨打不还手的人动手么?”郑世海瞥了眼仍旧木然的陶元,哼道:“他作茧自缚,又怨得谁?”任风道:“我来劝劝他,等劝得他明白了,咱两个就与你和南宫小姐比上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