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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徽羽这才硬着头皮走进纪南荀的办公室。

纪南荀放下电脑，在办公桌前坐下，松了一颗衬衫领口的扣子，气质变得慵懒了一些。抬眸瞥见江徽羽还杵在门口，眉心又轻蹙了一瞬，暗忖她今日怎么如此迟钝。

“把门带上，坐。”纪南荀说。

江徽羽像个工具人一般，听从指挥行事。在纪南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江徽羽背脊听得笔直，强作镇定地迎上纪南荀审视的目光。

他在审视什么？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吗？

空气凝滞了数十秒，江徽羽感觉自己头皮越来越发紧，纪南荀终于开口了：“你画画不错。”

是陈述句，不是询问。

江徽羽反应迟缓了一瞬，略显僵硬地笑了笑：“啊，其实不是很好。”

纪南荀轻扯了下唇角，“不用谦虚，前不久不是还办了个人画展吗？听说不少有名的收藏家都去了，对你的水平都是盛赞的。”

江徽羽笑容更僵硬了，如果她不是知道那画展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也能代替原主坦然接下这称赞了。关键她都知道，甚至现在的她连个圆润的太阳都很难画好，这捧杀还真不好接。

“原本公司是没有适合你实习的岗位的，不过最近刚刚接触动画影视，正好在大量招人，也需要美术功底不错的人来参与动画设计，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

江徽羽想也不想地摇头：“还是不要了。”

她的拒绝倒是出乎纪南荀的意料，毕竟她之前可是跟自己表达很强烈的意愿想来他的公司实习，当时的话说得漂亮极了，一个是想瞻仰他公司的风貌，想在他公司学点儿东西，另一个则是说他每日早出晚归，见面机会极少，想离他近一点。

这两个理由在纪南荀看来都是成立的，原本是不打算让她来公司，他个人不喜在公司发生除工作以外的任何意外，江徽羽若是来了，一定会制造出他不喜的某些意外。

不过今早看见她不若以往的热情精致，起了一丝兴致，也突然改了主意，同意让江徽羽来公司。其实随便给她安插一个打杂的职位让她混过这个暑假就可以了，但他难得好心地想正儿八经给她安插个工作，她却没有意料中的欣喜，反而拒绝了。

纪南荀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握在桌面，目光紧攥江徽羽，语气温和：“不喜欢这个职位？”

按照江徽羽以前的性子，那就直接说不喜欢了。不过参加工作之后稍稍培养出了她的一些情商，有时脑子也能转个弯，知道不能太直接。

“不是，只是我的绘画水平其实真的算不上好，我也没怎么接触画动漫的风格，”江徽羽斟酌着编造借口，“而且我只是实习这个暑假，这个岗位就算给我，我恐怕也没法为公司做什么贡献，还不如招来真正有这方面技术的人才。”

纪南荀当然知道她为公司做不了什么贡献，也从未指望过她能为公司做什么，只要不给他搞麻烦就挺好。只是这女人今天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这种话居然能从她口中说出来，听在纪南荀耳里，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他以为她是一个能藏得住心思的，如果这会儿就跟他玩儿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那可真是无趣了。

纪南荀多少失了耐心，语气稍沉：“我这里没有别的更适合你的工作了。”

江徽羽顺势接话：“没关系，我也不是非得来实习，就呆在家里挺好的，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学了，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说这话时，江徽羽的欣喜之情没有藏得很好，语气虽是可惜，眼角眉梢跳跃的光点出卖了她。

给她岗位她不欣然接受，这会儿反倒开心了。

纪南荀不动声色地探究了她片刻，确认她是真的不是故意说着反话，是真的不如先前那么想要来自己公司实习，神色微顿，垂眸收回视线。

又沉默了。

江徽羽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搅着手指，因为纪南荀的沉默又开始坐立难安。这是怎么个意思啊？她是不是可以走人了啊？！

“笃笃”

办公室门被扣响两声，纪南荀出声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