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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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睡死的黄瓜,云旗晃了晃脑袋,坐起身来。
这条土狗自打自己记事起就已经拴在了家里的门柱旁,村里的大狗小狗来来回回已经换了一批,可黄瓜却依旧毛油皮亮得像是只年轻的公狗。
云旗本不打算带它出来,是自己老爹说什么也要自己带上它的。
“带上它吧,蠢是蠢了点,路上也算有个伴,省的憋闷。”
想到这儿,云旗忍不住轻笑出声,走到一旁抬手一巴掌拍在黄瓜的屁股上。
熟睡的黄瓜打了个激灵,等看清眼前人后,尾巴顿时摇成了一朵花。
“睡吧睡吧,瞧你扬了二正那出。”云旗抓了抓它的脑袋,起身向正厅走去。
只是待他推开大门,看到眼前一幕,心里却是忽然一沉。
昨日夜里还空空荡荡的正厅,此刻竟是坐满了船客。
他们的衣着各不相同,年纪也都不相仿,可无一例外腰背笔挺,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张张方桌前,好像一块块石雕一般。
这群人,难不成都是今早从哪个渡口上船的?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云旗按捺心中讶异,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有时候知道的少反倒是件好事。
任谁都能看得出这群人不对劲。
这个时候,就一定要装聋作哑,把自己当成空气,越安静越好。
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正厅之中数十船客,顶多有人瞥一眼云旗脸上的面具,很快便移开了目光,身子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客舱入口,黄瓜摆着尾巴睡眼惺忪一摇一晃地从跟了过来。
只是还没到云旗身边,它忽然仰起头,耳尖颤动,朝着一旁的船客露出警惕的神色,再不见方才懒散。
不好。
云旗赶忙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朝黄瓜挤了挤眼睛,示意它可千万闭嘴。
黄瓜瞧见云旗表情,尾巴摇得更欢了,它瞅着云旗表情,用眼神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云旗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小畜生,终归陪了自己这么些年,还算通些人性。
下一秒,黄瓜亮出一口獠牙,没命地朝一旁船客吠叫起来。
通你妹啊!
“黄瓜!”云旗连忙出声叱喝。
黄瓜闻言,只当是主人为自己加油助阵,更是兴奋难耐,改动口为“动口”,獠牙毕露,二话不说朝一旁方桌的船客扑去。
只是那船客却仍旧稳如不动磐石,只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半空之中的这条土狗。
接着,船客放在腰间的右手微微动了动。
云旗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下一刻,虚影闪过。
身子稳如磐石的船客猛地挺直腰背,向后仰去,腰间一物落在船板之上,发出“叮当”声响。
方才还坐在椅子上的云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桌前。他一只手攥着黄瓜的狗嘴,一只手扶着面具,装出歉意口吻:“叔,实在不好意思,乡下土狗没眼力见,给您添麻烦了。我保证它不会再犯傻了,还请您多包涵,多包涵呐。”
船客看着云旗的面具,嘴唇微动,片刻之后才反应了过来,眼中有复杂情绪涌动。
只是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俯身捡起地上掉落之物,没有开口。
云旗点头哈腰地拽着黄瓜重新坐下,似乎重归平静。可他面具后的表情,却丝毫不轻松。
船客腰间掉落之物,是一枚匕首。
这人并非反应慢,而是根本就没把一条土狗放在眼中。
若是方才云旗没有拦住黄瓜,恐怕这小畜生此刻真的就要变成一滩烂肉了。
但更让云旗吃惊的,是那枚匕首上的刻纹。
那仿佛水波一般的刻纹。
他认得那纹路。
九州之上,只有一家有资格在物件上篆刻水纹。而在江南三州,见水纹如见朝堂御令。
那温婉的水纹,便是江南财富的象征。
阳州,百里家。
九大家族之中仅次于冀州司寇,江南三州大小商铺酒楼,十有六七都是百里家的产业,更不要提与那蓬莱岛之间万缕千丝的联系。
云旗虽没怎么出过小段村,却也读过不少书,听过不少故事,自然晓得那纹路背后的意义。
难不成这一船,都是百里家的人?
云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昨日那青衣公子的面庞。
他还没来得及捋清头绪,船身忽然一颤,接着速度逐渐放缓了下来。
云旗侧过脸朝江面望去,视线落在不远处渡口,却看见那临河商铺门前,飘扬着一面面米白色的旗帜,旗面之上刺绣着青色的花朵。
青花旗?
云旗皱眉,他认得那店前的旗帜,也知道只有迎州商贾才会在店前竖起这种旗子。
可自己坐的是直下神州的渡船,途径只有阳州,又怎会路过插着青花旗的渡口?
渡船缓缓靠向渡口,云旗的视线在停泊的其他客船之上来回扫过,略作打量,便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停在河上有十数艘渡船,却无一艘挂着驶向神州的招牌。此刻若是有人想坐船前往神州,只有一个选择。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自己坐的船不是走错了方向。
它是来接人的。
就在云旗想清楚不过片刻,小船悠悠地停靠在了渡口旁。
江风习习,水波潋滟。
忽有铃兰暗香,随风弥漫。
细微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有人轻踩木板,踏上渡船。
云旗下意识地望向船舱口。
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来者身穿黑袍,头戴竹帽,一道面纱遮在竹帽前,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不慌不忙地四处打量,似乎在思索要在正厅寻个合适的坐处。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云旗在心中疯狂默念。
于是下一秒,黑袍船客不疾不徐地朝着云旗所在方桌走来,正对着他缓缓坐下。
一向对陌生人没有好脸色的黄瓜,这会儿却少见地噤住了声,乖乖地趴在了云旗身后,眼中竟是流露些许怯意。
一阵恶寒几乎是瞬间攫住了云旗的心脏,他浑身汗毛霎时炸起。
那是种发自内心的、来自本能的恐惧,仿佛有人用冰过的长刀擦着自己的脊梁骨反复划过,云旗甚至已经幻听到了骨骼和刀锋摩擦的“沙沙”声。
尽管没有看到船客的面庞,可云旗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世界上能带给自己这种感觉的,只可能是一种人。
这个世界上,云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这家伙。
是个女人。
而且一定是个绝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