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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颁发给他们的，是第一军校最高的荣誉，‘忠诚之血’。”

陆冲与先灿燃并肩站在一起。忽然，陆冲低声惊呼了一句，被先灿燃听见了。

“怎么了？”

“我靠，我爸！”

“什么？”先灿燃还没反应过来，“我在这呢，干嘛？”

“不是，真是我爸！”陆冲推了他一把，指向台下的角落，“你看，就在那！”

先灿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陆冲他爸陆飞英将军真在在那里。

他就穿了一身便装，身边也没跟什么人，正满脸欣慰地望着台上陆冲的方向。见他们已经发现了，陆将军笑着冲他俩招了招手。

“他来干嘛啊，真夸张……”陆冲呲牙咧嘴，“他不是不在第一星系吗……”

先灿燃看出他口是心非，笑着拍了他一把：“知足吧小伙，我想让我爸来他还来不了呢。”

“唉，不是，我说真的，我都不想说他。我这都多大了……”

陆冲嘀嘀咕咕地嘟囔着，背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你是不知道我中学毕业的时候，他们才叫离谱。”

宁淮远校长正在讲话，估计台下的摄影机都追他去了，他们这群获奖者只是一个暂时的背景板，陆冲赶忙抓住机会对先灿燃诉苦：“不但我爸去了，我妈去了，我一出校门发现小黄也去了！”

先灿燃听得想笑：“大黄那时候还叫小黄？”

“是啊。”陆冲说，“你今年也见到了，已经长成巨黄了。”

说到这只狗，陆冲又问：“诶，说起来，你上半年跟它拍的照片为什么今天早上想起来发啊？”

“嗯，啊？”这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

先灿燃目视远方，无比正直：“不知道啊，突然想起来就发了呗。”

陆冲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这一万年也不发一次东西，怎么忽然就想起来了。”

“那谁知道呢，可能见了鬼了。”

先灿燃的表情依然无比正直，打断了还想说什么的陆冲：“安静陆冲同学，要颁到我们了。”

他刚刚在礼堂外面看了一眼个人终端，宁贞在他新发的照片下也点了个赞。

看着陆冲的侧脸，先灿燃心中莫名有些拿人家的狗干了坏事的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心虚究竟是哪来的。

我欠你一次，兄弟。他在心里默默说。

不对，应该是欠大黄一次。

学校上哪找到了这么高的一个礼仪小姐——穿上一双高跟鞋，都快要和先灿燃差不多高了。这位美貌而高挑的小姐满面甜笑，推着宁淮远的轮椅，由他挨个给学生们颁奖。

先灿燃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宁淮远。

仔细看去，他和到处流传的照片其实相差不远。但如果不是事先知情，这样一个蹙缩在轮椅上的中年人很容易被人忽略过去，不会让人联想到名动天下的金玫瑰主帅。

尽管坐在轮椅上，他仍然整整齐齐地穿着一身军装，前胸佩带着密密麻麻的各类胸章。有的象征荣誉、有的象征等级，先灿燃都有些担心他的身板是不是能承担那么多的重荷。

他还在出神，宁淮远就被人推着，来到了他的身前。

“——二年级的先灿燃。”

这时候是没有话筒的，宁淮远会低声对每个获奖者简单说两句勉励的场面话，这话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

“是我。”先灿燃低下头，看着他。

他们都是帝国的未来，宁淮远的眼中充满了鼓励，冲他点点头：“恭喜你，继续努力。”

说着，他从身边的绒布盘子里取下一枚忠诚之血的金章，伸手戴到先灿燃的衣襟上。

先灿燃微微俯下身，极近地看着他。

这就是站在顶端的人。

宁淮远戴完，伸出手，额外拍了拍他的肩膀：“衣服也穿得很整齐，我欣赏这样。”

先灿燃这辈子还没有受过这种谬赞，一怔过后，才想起他说的可能是那颗刚才紧紧系上的风纪扣。电光火石之间，先灿燃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地晃了晃神。

就是这一晃神，没来得及谢谢校长，宁淮远就被推走了。

下一个获奖者是陆冲。不知道宁淮远跟他说了什么。他先是一笑，有些窘迫的样子，飞快往台下陆将军站着的角落里瞄了一眼。

在人山人海的各路媒体角落，陆飞英将军还站在那，正往他们这边看着。

角落黑漆漆的，他脸上的笑容却清晰可见。

“——像捍卫心脏一样捍卫机甲、名誉和爱人……”

把所有奖章都颁完，这典礼也总算是要完了，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念起了最终的结束语。先灿燃被这肉麻的朗诵声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高潮时刻，穹顶礼堂的灯光效果直接拉满，无数的顶灯射灯一起启动，再加上台下疯狂开动的闪光灯，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线的网。

先灿燃往身边看去，陆冲目不斜视地直视着前方。

叫做忠诚之血的奖章佩在他的衣襟上，在光下放射着金子那样辉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