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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灿燃忍不住猜测宁贞现在在想什么，却发现自己猜不到——宁贞就像是一只轻而又轻的蝴蝶，停在人手上时美丽可亲，倏然飞走以后却无迹可寻。

他垂下眼帘时，就像盒子被关上，无从探求里面装了什么。

听宁淮远说完，他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嘴唇轻轻抿着。

宁淮远轻咳两声。

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接受封闭治疗，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给下属开过会了。如今滔滔不绝地给这俩人讲了一通，他的讲演欲得到了纾解，心情非常畅快。

这小子视线就粘宁贞身上没撕下来过，宁淮远不无遗憾地心想，不知道他领会了多少。

他习惯性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依然没有任何知觉。

不过很快了。

神经干预的疗程已经开始了，也许就是下一次，他掐大腿时会产生痛感……

他熟悉而暌违的一切都会回到他的身体上。

……

他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从下到上地扫视宁贞一圈。

好久没见，宁淮远还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看之下，他又有了全新的发现——宁贞是不是太瘦了？

他的手腕就露在衣袖外面，纤薄锐利，看上去仿佛一折就断。

宁贞一定没有按照营养标准好好管理自己的饮食，说不定报上来的身体健康数据也造假了，宁淮远遗憾地想。

“宁贞，让余蓝给你打一剂营养针吧。”

刚才宁贞打针的惨状好像没有让他有丝毫介怀。他想一出是一出，又有了主意：“你太不健康了，这是……”

“砰——”

窗外一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

不知近处的哪里发生了爆炸！他们一悸，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震感。

“……这是余博士独家的配方，我就连续用了一个月。”

宁淮远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伸出手按铃召唤余蓝，让他带着营养针上来：“我觉得很有帮助。”

先灿燃一边往窗外看去，一边叹为观止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大的变故前还能一心想着什么营养针。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街道上的行人都为这莫名其妙的响声驻足震恐着。先灿燃顾不上那么多，他探目望去——看见近处的天色已经映上了鲜红的火光！

与此同时，他的个人终端急促地滴滴响了起来——

金玫瑰紧急传呼来了。

先灿燃和宁贞对视一眼，接起了传呼。

“请金玫瑰队员先灿燃迅速归队。”中控冰冷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第五星系街区发生恐怖袭击。请金玫瑰队员先灿燃迅速归队……”

先灿燃的终端还没有收起来，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余蓝手上拿着一个注射针筒，一脸状况外地走了进来。

“外面爆炸了。”他说，“谁要营养针？”

“……”

好像突然一下理解宁淮远对这余博士的激赏了！

房间里一时没人搭腔，还是宁贞看不过去，对他说了一句：“没人要。”

他已经在低头整理自己的着装了——虽然没有传唤他，但作为在附近的金玫瑰队员，他当然义不容辞要归队。

他和先灿燃互相检查，没有一句语言交流，动作却十分默契。

不过两分钟时间，他们两个已经迅速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出发。

路过门口时，宁贞瞥了一眼余蓝，忽然改变了主意，停下来冷冷地问他：“这是什么营养针？”

“十全大补营养针。”余蓝还是没搞清楚什么情况，顺着本能回答道，“我院拳头产品，市场价三千一支，五支一疗程。你这支挂宁将军账上。”

嗯，宁贞心想，既然敢在市场上卖，估计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冷淡地小幅度点了下头，言简意赅地说：“给他打。”

啊？余蓝愣住了。

啧。

宁贞不耐烦地冷冷皱起眉，从他手上接过针筒，直接动作熟练地给先灿燃扎了进去。

一管到底，他什么也没说，拉着先灿燃转身就走。

“……将军，那是谁？”余蓝震惊地看着先灿燃的背影。

他怎么进来的？他怎么又走了？

宁淮远：“……”

挂他账上的十全大补针被人不由分说地打了一支，宁淮远倒没有多说什么。

他坐在轮椅上，等到这两个人走远，这才远目看着窗外的爆炸。

“好近啊。”他轻声说，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很近。”余蓝回答道，“好像就在两三个街区以外。”

他嗯了一声，沉吟片刻，忽然冷不丁开口。

“这么近，应该是冲我来的吧？”

-

先灿燃和宁贞行色匆匆地跟着金玫瑰总部的指引，向军部的行动点赶去。

“那是什么东西啊？”先灿燃猝不及防被他扎了一下，痛倒不痛，就是受了一惊，忍不住问道。

“估计是葡萄糖吧，应该还兑了点氨基酸。”宁贞漫不经心，“不打白不打，三千一支。”

“……”你倒是很熟悉江湖骗子的行业内幕。

“对了。”一说起这个，先灿燃又想起刚才被扎得犯病的小可怜宁贞，问他，“你走得动吗？”

宁贞一脸奇怪地转向他：“走不动你要怎么办？”

“背你……？”

先灿燃扭头，看他行动无碍，估计他的排异反应已经过劲了，放下心来：“……不过我估计我也背不动。只能给你加油了。”